笔趣阁

随梦文学>水浒传同人[鲁史,燕+史]亮冬 > 第十三回(第4页)

第十三回(第4页)

当时便寻了处草岗子,将史进放下了,教他靠在一株老槐树上,便要下山去,不料却教史进拽住了袖口,他心下不快,道:“大郎,何以万般阻拦?洒家须不除了这口气不快。”

那史进只肯道:“哥哥莫去,只陪着大郎。”

鲁智深不曾见他那般,倒也怜惜,心又道:“大郎敢是病得沉重,究竟言语间不甚清省,却直似个小阿儿般来使性了。”口中只哄道:“洒家自不走远,只去去就来。”

史进见他执意要行,心知无法,只得撒了手去,任他掣了禅杖,奔下山疾投去了。却说那鲁智深心中激恼,三步并作五步,便跳将到那船前,因隔着一荡水,倒也一时上船不得,是以只就地绰了禅杖,直震得地面价天响,指了那戏船怒骂道:“撮鸟,休再鸟唱!可是那慧常老秃厮教你来编排洒家?便滚下船来,教洒家痛打一回。”

却说当时衆好汉正值看到兴头,见鲁智深来滋事,均是又惊又气,三阮丶李逵几个出来,只是拉他,口中道:“大和尚,你却来胡骂甚?他等只是做戏,你当真作甚?况那唱词也无甚唐突处,你这般暴躁如雷干鸟麽?”

鲁智深大怒,道:“如何不唐突?只来污蔑洒家甚狗屁‘孤星托世’,洒家却疑他别有用心,定来仔细修理一遭。”

当时李逵怒道:“你这秃驴,俺铁牛还当甚大事,只为这个鸟!你便正是那‘天孤星’,如何没来由的骂别个污蔑?”

吴用听闻,直来笑道:“大师恁这般气恼?那唱词中‘孤星托世’一词,自是取自我等星宿名,并算不得唐突。”

鲁智深道:“休胡说,甚个鸟星宿?洒家却不曾听说。”

当时吴用心下甚奇,便一发把那石碣出世,天书上刻有一百单八人星宿名之事与他来说了一回,又道:“大师的星宿宫位,却正是那天孤星。”

那鲁智深听了,怔一时,心道:“当日那智真师傅道洒家是‘天煞孤星’,那慧常长老又说俺‘气性伤人’,洒家只道他等全做海说,如今这鸟天书也如此,洒家少孤,老母也早亡,莫真是甚个天孤星?”当时想得一时,只是又恨又惊,道:“甚天书?这贼老天,好事未成一件,只肯来作怪,人各有命,奈何怨作洒家克人,洒家便也一般是肉体凡人,闲常只吃酒肉,身上须不曾有毒,如何害人?却不肯来信。”又想到那史进一人在山间,毕竟不放心,便不肯再多想,暗道:“也不耐烦此间听这许多辣屁,洒家只去同大郎一处说话。”

当时愤懑,再不肯理会那戏台诸事,只提了禅杖,踅折回山。却说他一路急奔至山腰,遥遥见得史进时,正待相呼,忽止一呆。原来其时月正肥满,如水涌泻,那史进阖目而卧时,浑身上下通透如雪,端的却无一处不浸在那月光当中,鲁智深痴了一时,只觉一生一世未曾得见此情此景,便是死一回时也甘心,省过来时,犹自恍惚,心道:“见大郎这般,倒如当头挨得一棒,直敲得洒家来犯糊涂了”,当下走近得一步,却见他影子直遮了史进脸子去,登时又猛可後退三步,只觉如亵渎神明,再不敢近些,只隔了数丈,默默看了史进一回,那晚风起时,但见他容颜如玉,不可方物,鲁智深看了一回,忽感心中作痛,因奇道:“洒家心中为何恁般痛法?”

却听史进那厢道:“哥哥,恁站那处发痴?”却是已睁了眼,定定望了他。

鲁智深见他望来,无以作答,只道:“却是足下蹩了一回,且站一刻。”

史进只道:“哥哥便站一刻,好了时,来与大郎近处说话。”

鲁智深站了一回,没来由的心里只是不肯走近,史进道:“哥哥恁生只不肯动?”

鲁智深道:“却怕洒家遮了大郎光。”

当时说完,也觉没头没脑,兀自笑了一回,终是朝史进走去,只见黑影来遮没他脸上,又遮没他脖颈,便要遮没他身子时,忽觉烦躁不堪,就此顿住,骂道:“叵耐这鸟黑影,恨不能将来一禅杖砸碎。”

史进道:“哥哥却骂甚?”

鲁智深道:“洒家只骂俺这道影子,好生可恨,却遮了大郎去。”

当时说完,猛然胸口中一闷,心道:“若无洒家时,自无洒家影子。”此念甫生,忽如万藤千绕,只是盘旋脑中再不肯去。

史进见他发怔,叫道:“哥哥。”

鲁智深省过来时,俯身与他一处坐了,道:“大郎,眼望三更将至,更深露重,俺两个这便回了。”

史进又只定定望了他一回,半晌,终道:“却休回去,房中只是气闷,此间便极好。”

鲁智深道:“大郎却说糊涂话,你身上有伤,此处毕竟山野,端的寒冷。”

史进道:“哥哥在时,自不寒冷。”当时只枕在他胸膛,闭了眼去。鲁智深望了他一时,便也默然无声。那史进睡了一时,药劲上来,身上又是作痛,醒将过来。鲁智深见他这般,问道:“大郎可是痛得紧?”

史进只迷迷糊糊道:“哥哥莫走。”

鲁智深一听,却是愈发心神不定,只是想避得老远去,却也不解缘由,史进见他不答,只又道:“哥哥,今夜你却休去别处,只陪大郎可好?”

鲁智深一顿,只道:“洒家自是陪大郎。”

当时史进道:“我与哥哥只在此间说一宿话,可好?”

鲁智深道:“大郎愿说话时,洒家自然陪你,只是你毕竟害病痛,却当早些休憩。”

史进只道:“大郎已休息了一月有馀,岂争这一天?哥哥便同我说一夜话。”

当时那鲁智深听到“一月有馀”,却是一跳,忽如抓到要害,痴怔怔想道:“大郎竟已病得恁般久了。”擡头时,只见天上孤月只星,刹那之间,又想了千百遍天孤星,电光火石,瞬息万换,恍惚间心道:“莫当真是洒家气性伤了他?莫当真要逼洒家离了他时,他方才能得好报?”想到此节,只觉怀中如同抱火,恨不能忽地撒开手去,再看史进时,只觉不敢逼视,便心中想到他时,也恨不能自行剖了心来。

史进见他神色,心中忽惧,只抓了他道:“哥哥,只陪大郎说一回话。”

鲁智深半晌无语,终道:“洒家都依着大郎便是。”

当时史进来与他说笑,先一发说了些故里华阴县的风土人情,道:“若伏天肯落雨,秋後收瓜豆时,便仓廪也盛不下,只在院坝里来铺,乡里闲常有贼来盗,早年没奈何,只待我长到十四五岁,找师傅开了手,便来一个贼时,我打走一个。”自笑一回,又说了些枪棒美食之事,鲁智深只是勉强来答,心中烦乱。两个说的一时,三更鼓响,那史进到底虚脱,只将睡未睡,不时,鲁智深料得他睡了,便欲抱他返回,他那厢却又睁眼道:“哥哥休走,只愿同哥哥在此间。”

鲁智深不语,只得又就此坐稳,多时,那史进又强撑来与他说了一轮话,言语间到底渐渐涣散,一时提及山寨,还当是在少华山,一时又把当年事同去年事混说,最後便连每每梦里总只在渭州城里初见鲁智深,也只管来胡说了,鲁智深只听得恍怆,均来随口应了,当时那史进也知自己益发糊涂了,只道:“哥哥,大郎若睡了时,你却定当唤醒我。”

鲁智深道:“自然。”

史进望了他,道:“哥哥直肯来敷衍,你定巴不得我睡了,却哪里肯真个叫醒我。”

鲁智深道:“洒家自叫你。”

史进叹息一声,道:“哥哥,大郎当真打熬不住了,我知哥哥定不会唤我,却怕醒来时,终究再不能得见哥哥。”

鲁智深只听得胸口发堵,只道:“大郎休说傻话,洒家自然陪你。”

史进只模模糊糊又道了句:“哥哥休……食言。”

再生受不住,兀自昏睡过去。

正值那山下戏也散了,灯火寂灭,人声渐靡,月将西沉,鲁智深只抱了他一时,借了那最後一团昏黄月光,定定看了他一回。当时抱他回了宿处,将他被衾整顿妥当,又于昏黑中望他一回,再无多话,背身出了门去。其时月落,他望一回天中孤星,只感茫然,在那山寨间踽踽独行,行得一刻,心神俱乱,绰了禅杖,狂舞了一回,仍不解气,忽听远近传来唱佛念经声,他循声而去,一路走到忠义堂外,原是宋江修设水陆道场处,鲁智深听了一回,衆僧正唱那《地藏经》,他只觉身不由己,走到那佛幡下,跏趺坐了,随着那木鱼声,跟着念了一回,起初只是意乱,也念不顺当,又道:“洒家何须信那贼老天,甚天煞孤星只是胡言。”却到底再不气壮,不时,又道:“大郎伤得恁沉重,若要洒家离了他,又忘了他时,他伤处才当真能得好,洒家便离了他忘了他也是好。”忆起那智真度他《楞严经》时道是念它可以忘人,便来念一回。当时强自静心,念一回,只是入定不得,又念一回,仍是烦闷,一趟强行试了百十回,终是未成,却不肯就此作罢,又来念《华严经》,心道:“忘不得他时,便把我心忘了也好。”闭了目去,只翻覆来念。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