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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金笼阁 ◇（第3页）

长公主再点头。

“所以，你需让孤心情好，叫孤满意，听孤的话。孤让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孤才会饶过他们。明白？”

长公主继续点头，讷讷的。

褚铭满意。拾起她手轻嗅，亵笑，眼神火热缠绵。长公主大约猜到会发生什麽。她也不是小娘子了，没那麽娇怯，闭眼认命。只是突然间又想起了明玉。

难怪当初明玉那麽反对她去别的诸侯州郡游说。她在上京太久，斗来斗去也就柳姝城丶何太後，一些贵妇丶宫妃。男人，哪怕何诚与廖昱都爱慕她，待她恭敬，叫她忘了那些权高位重的男人背地里龌龊的欲*望，以及在那欲*望驱使下做的暴行，给女人带来的羞辱。可柳明玉怎麽知道呢，她面对过吗？

长公主心酸，不愿往下想。

那可怜的孩子，十五岁就去了西厥，嫁给蛮子，历经暴*乱，颠沛流离，尝便了世间苦，才通晓人心的恶吧。

却忽地头皮紧疼，脸上挨了一掌。褚铭揪起她的发髻，一路拖她去里间。长公主还没反应过来，吃痛喊疼，又猛遭了两掌。在几次挣扎又挨打後，她才恍然醒悟过来，褚铭就是要打她，像从前柳姝城一样，以打她为乐。

于是她不再抵抗，双臂一垂，任他去。他要乐子，那就给他乐子，只要他肯放过柳明玉和云儿。可褚铭把她丢到床边，又不宽衣解带，继续揪着她的头发问：“如月，你叫我什麽？”

“大王。”她谦顺答。

褚铭掴她一掌，纠正：“不，你要叫褚家哥哥。”这是褚铭的执念，叫褚家哥哥的年月，还没有单超，一衆贵胄儿郎里，如月最青睐他。

他多想回到那时候。

“褚家哥哥。”长公主顺从，低声唤。可褚铭不满足，又命令道：“说你爱我，你只要我。”

“我爱你，褚家哥哥，我只要你。”长公主虚着眼眸，像没有灵魂的人偶。

褚铭终于满意，双手掐紧她一抹秀颈，欣喜若狂。

他不急于亲近芳泽，如月已经是他的私藏，以後会有大把的时间享用。他现在最迫切的，是在如月身上，得到别的补偿。

“脱了衣服，跪到脚凳上。”褚铭说。

长公主先是惊恐，不知他为何已这样荒银无耻。但执拗不过，褚铭阴沉压迫的眼神叫她不得不屈从。她花了很长时间，一点点脱下暗花织金袄，红罗石榴裙，蝉纱丝衣，红缎彩绣诃子。。。褚铭也不催，取了两壶陈酿，斜倚在美人榻上，饮到微醺。

迷醉时感慨。这金笼阁真是个好地方，感谢先祖，在这峰峦之上丶云霞之间修筑一只笼子。就是这笼子，将高不可攀的凤凰，囚成供他们赏玩的金丝雀丶百灵鸟丶小相思。那木梁上的情诗彩绘，随风涌起的轻柔帘幔，处处悬挂的流苏，穗子，绳结丶丝縧，都极尽渲染着合欢爱意，一步一缠绵。而如月，就在这样的情天幻海中，抱胸朝他跪下，露出雪白的背脊。

褚铭笑，提着酒壶，蘸饱笔墨，蹒跚走过去。

一如多年以前的春宴，景帝酒酣，从内侍手里接过紫毫，巍峨朝他走来。

景帝在他额间题：天子马夫，让近臣参观。

那他就在如月身上写，马夫女人。写完，握着象牙般的双肩阅览，一阵狂笑。积压在心底多年的羞辱，恨得蚀骨的恶气，统统回馈到如月身上，才算消散。

舒爽！

但谁能想到呢，是他笑到了最後。褚铭嗅着长公主身上的墨香，渐渐自大——

风流人物俱往矣，多智近妖王澜，中兴英主夏侯乔，一代枭雄单超，琅州毒物尹修，死了，都死了，剩下何诚和廖昱成不了气候。反倒是他，昔日被羞辱，被抛弃，被笑作窝囊废，被逼着亲手送出如月的允阳马夫，该登场了。

“乖如月，把大行皇帝的衣带诏交给孤。”褚铭抱紧长公主，在她耳畔道。

衣带诏，数月前还是个烫手山芋，现在变成了个好东西。皇帝殡天，帝位空虚，有了它，褚铭就可以名正言顺对上京出兵。出了兵，掏空肃陵军力，褚策那把宝刀就会对着外头，不再对准自己。简直一举两得。

长公主却打了个寒颤，摇了摇头。

但她摇头，不是在拒绝褚铭，是在逃避一些奇怪的声音。

现下受的折辱比她想象的更甚，她从未受过，抵不住，心神已生恍惚。她也知道自己恍惚，否则怎会青天白日的，看见这金笼顶上聚了一群怨灵？

这里的怨灵都长得美。头戴金冠，身披袿衣，鸟一般轻盈，脸却苍白怨毒。她们沿着穹庐顶盘桓，齐声低低对她呼喊：“如月，别给他。如月，杀了他。”她们都认得她。

如月摇头，又点点头。

衣带诏已不在她身上，她就是想给褚铭，也无从交付。至于杀人，她干过不止一次两次。明玉曾指责她杀心重，在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就习惯去杀那制造问题的人。对柳臯外室，对柳姝城都是这样。

可她想告诉明玉，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从亲眼见到单超的死後，才变成这样。每当恐惧和不安占据了她，杀戮的冲动就控制不住了。

就像现在。

身上的墨迹干了，如月轻轻挽起褚铭。披了一件外衫，陪他去美人榻上喝酒，胡乱说些话取悦他。喝了一会儿，天色暗了，褚铭打盹，她起身去点灯。手一滑，里里外外的灯台倒了许多。她没管，却取了墙上的盘长结。

“褚家哥哥，你是不是说，我跟了你以後，我们再也不会分开？”如月跪在榻上，专心拆结子，褚铭枕着她的膝浅眠。

“嗯。”褚铭迷糊答。如月之前点头，让他误以为她会给他衣带诏，安心下来，醉卧美人膝。

“我也不想与你分开。”长公主道。手中寓意着生生相依的盘长结，拆成了一段两指粗的绳子。她悄然套在褚铭脖子上，明眸生霜。

“但我现在不想活了，你跟我一起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