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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来因 ◇（第1页）

135来因◇

◎紧牵着手，勾魂唤一声夫君◎

夜里长公主卸妆，晚春陪在一边说话，想劝一劝她。

“你呀，就是让皮囊蒙住了眼。总说女儿与你不像，只像那老贼婆。哪里是呢？她多像你，神韵，心思。连看男人的眼光都和你一样。”

长公主目色一沉，良久，竟淡淡嗯一声，没有否认。

犹记得送明玉去西厥时，她才十五岁，活脱脱一个柳姝城转世，骨碌碌的琉璃眼珠，似要看穿一切。不想六年後今日，明玉竟有了变化。

精明眼珠子沉淀下去，眉眼间流动着春光一样的媚态，让人看见昔日秦贵妃的影子，也看见铜镜中夏侯如月自己的影子。

但真正破了她心里那道防线的，是她看到明玉的男人——

还真是她的女儿，亲生女儿，挑男人的眼光与她一模一样。

其实无需晚春来说，她一落眼就发现了，明玉死粘着不撒手的褚三，多似当年的单超。

大齐女子这些年，偏好清秀风流的如玉公子，像褚铭丶柳臯。但如月独爱单超那样的英雄儿郎，高大，热烈，一身豪迈之气。故而今日见到褚三，暗惊一下，恍惚之中好似看见了盘踞在心中多年的旧恋人，不觉滋味复杂。

有一时间甚至想，从前找来的是菜芽般嫩绿的褚家七小子，她理都懒得理，若是这三儿，她或许会悔掉与西厥的婚约，直接把明玉给他。

诸般点点滴滴，像是无数种子，在如月心里生出枝蔓。但她本能不喜欢这样，定了定神，让侍女退下，抿一口安神茶，冷然道：

“今日本就是个试探，不想经此试探，柳明玉还算有出息。名分上吃亏，却在褚三心里极有分量。也难怪，姓柳的生来就会哄男人，往日那老贼婆也是，相爷那般玲珑人，也被她哄得团团转。”

如月极恨婆母，张口闭口老贼婆。却对公爹王相极为尊敬，提及必称“相爷”。在她看，王澜一代名臣，怀绝人韬略，立不世之功，偶有些瑕疵，譬如偏私敛财的过失，均是受柳姝城的哄骗所致。

“但她一个小女孩子，独自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该也是吃了不少苦的。跟着褚三那妻妾成群的男人，许多事定要忍气吞声。”

晚春叹，总想勾起如月一些母性。

如月却不听，依旧说自己的话。

“早听说褚三手上兵马甚壮，其人亦骁勇善战，今次一见，果然气势足。柳明玉运气好，找到这麽个人。省了不少事。”

她好不容易说一句明玉的好，实则夸的是褚三。晚春听得，直叹她心肠硬。怎麽都是多年未见丶死而复生的女儿，她愣是一句怜惜的话都没有，也不关心她嫁了谁，过得好不好。她只在乎，柳明玉和她的男人，对眼下局势有没有用。

忽地发现，褚三有用。长公主满意。

“他二人婚事已定，与褚家结亲的事便可发往上京。等过几天时机合适，孤与褚铭详说细处。孤看你与柳明玉说得来，不妨择机向她透露，她那边若能在老三耳边吹吹风，给我们些助力最好。”

晚春听得上京的事，便不再多言。只是夜里辗转难眠，心怜起明玉来。

她与她家那个是没有孩子，若有，若能得明玉这样一个乖巧姑娘，只不晓得怎麽疼爱才好。哪舍得叫她烂漫年华到处流离，忍气吞声伺候一个年长男子，待苦尽甘来出息了，又叫亲娘利用。

只恨这世间就是这样，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没儿女的眼馋得抓心挠肝，有儿女的只想着吸他们的骨，喝他们的髓。

这晚回了家，褚策不知是因婚事终于定下高兴的，还是被长公主激出了危机感，格外卖力气。

从浴房到床上，一路抱着明玉使蛮劲。明玉几乎受不住，在他肩头狠咬几下方缓过气来。喘道：“今晚也没吃什麽稀奇的，你怎麽就这副模样。”

褚策动作不停，直将一张床摇得像船一般，晃晃荡荡。

“就让你大了肚子。生了我的孩子，你就走不了。”褚策嗓子似含了一团火，喑哑低吼。

“男人的龌龊心思。”明玉骂。

心里却泛起一股柔情，知道他是逞嘴强，索性由他去。他只要快活尽了，就会开始说甜言蜜语。

果然，那极致的巅峰过去，褚策温柔起来，揽明玉在身侧，任她抚着他身上的沟沟壑壑，在她耳边唤一声“娘子——”

那声音竟有些打抖。

明玉甜美一笑，理会他的意思，咬着他耳朵，勾魂唤一声“夫君”。

一时又情炽，被子底下紧牵着手，绣枕上唇齿缠绕。啧啧的水声，似春池里金鱼啄花。

他叫过她许多次娘子，她是头一回当面唤他夫君。但两厢都晓得，这次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婚书一定，族谱一上，柳明玉从此不用隐姓埋名跟着他，两人再不是茍合男女丶不告而婚，就是光明正大的夫妻俩，生的孩子千娇万贵，走到哪里都不怕有人不认这桩婚事。

而这一切都亏得长公主。尽管她今日屡次羞辱明玉，但褚策知道，这桩婚事唯有她来闹，才是最好的，最快的，最能妥善解决的。

这时，褚策心里对这丈母娘无限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