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鬼压床◇
◎她被困在一团黑影里◎
後几日,明玉躲在房里画布防图。
可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褚萧沈进手段诡谲,明玉的脑子也是贼精。真布防图,现下只有褚策和她看过,或者再加一个安平。既都没见过,她又何必老老实实把图交出去。做一张假的便好。
但也不能小觑了对手。沈进与褚萧都不是易骗之人。对他们作假,需万分仔细,方能赎出敏木尔。
她取了一张与原图一模一样的纸。几次趁褚策白日不在家,回到书房,找到藏在暗格里的钥匙,取了真图出来,细细研究其笔迹。
这也是她为何那夜一定要与褚策在书房过夜——看似她撒着娇,实则盯紧褚策任一动作。屋角书柜东头第五排有个暗格,钥匙就在那里头。
待研究透了,她自己画了一幅,只是各样排布丶部署全来了一个乾坤大挪移,全部数字也改过来。
而那夜褚策细心与她讲了布局原理,加上她本来读过许多兵书札记,有底子在。将图改得张冠李戴,但不显得太假。一幅足够以假乱真,却派不上什麽真用处的赝品。明玉非常满意。
只是她饶是敏锐,还是未曾察觉,她最後一次去藏书阁取图时,背後多了一双眼睛。
待明玉作足准备去交付,已是距上次见敏木尔的十日後。此事不宜声张,她尽量隐蔽行事,只叫韩宁与她配合。
两人谨慎,分头行路。明玉走在巷子中,韩宁驾了一辆马车走车道,两人一前一後,来到一间不起眼的昏黑当铺,便是这次交接的地方。
这当铺店面狭小,人客几无。推门进去,尘垢蛛丝扑面。沈进不在,只有一个穿紫衣梳双丫髻的女子,见明玉进来,放了手中的账本,行至跟前恭敬行礼。
“贵人。”女子声音清脆,听声该是个叽叽喳喳的欢脱姑娘,却没有半句多馀话。躬身,低头,朝明玉平举双手。
明玉拿出图,放在她掌中。见她一双手手皱巴巴,黑黢黢的,与平整白净的小脸极不相称,不由多看几眼。
紫衣女子低眉,打开图细细看了一会儿。重新细致卷好,递回明玉。
“贵人收好。稍等片刻。”
便躬身退去。在柜台後头翻找少时,传出钥匙相撞的声音,往後院去了。
“是不是有些太顺当?”明玉狐疑。
“属你多心,顺当不好?非要磕磕绊绊闹得人尽皆知?”
韩宁瞪她一眼。“赶紧把你前边那倒霉男人弄走吧,胆子越来越大,我都被你吓出冷汗。”
紫衣女子再出来,身後跟了敏木尔。女子为他解了镣铐,明玉奔上去,欣喜唤:“阿哥!”上上下下检查一番。
沈进果不食言,眼前敏木尔伤势约莫养好,没有新伤,身上衣物也是干净清爽的。只是神情格外阴郁,甚至都不愿看明玉一眼。
一边紫衣女子再躬身,打断二人相会,淡淡道:“贵人!”平举双手。
明玉理会,两厢查验後就要交付,遂递上布防图,扶了敏木尔,出门登车。
马车是韩宁提前找好,停在相邻赌坊後院。一辆黑顶小车,极不起眼,独匹马拉着难免颠簸。韩宁尽力驶稳,竖耳听得车里对话。
“阿哥,驾车送你的是我义兄,机敏可靠,我已和他说好,会安排你往南边去。”
只能往南去,北边不是格桑就是褚策,杀父仇夺妻恨,哪一个都不会让敏木尔好过。
“南方丰饶繁华,气候宜人,极好生活。阿哥先不要担心生计,待养好了伤,心情好些,再想想有没有什麽愿意做的。”
敏木尔是俊美的西厥长相,不同于中原人。不过云城上京本就有不少异域商人,经商置业,娶妻生子,不甚稀奇。
明玉从车里拿出一个小木箱,推给他。他打开,里头齐齐整整摆了一箱金子。
不料这却大大伤了他男人的自尊。敏木尔忽地暴怒,擡手掀翻那箱金子,怒吼:“拿走,我不要他褚三的钱!我不卖妻子!”
明玉握住他的手急道:“这不是他的,是我的,是我娘家的钱。”
待他缓一些,明玉柔声劝:“你知道我娘家顶有钱的,给你理所应当。你往南边去,我会安排人照拂你。阿哥,我已不做他想了,我们遭了那麽多磨难,只要好好活着,就是对得起大汗,对得起自己。”
“只是。。。只是。。。”明玉吞吐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