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打发了婢女,道:“姐姐,所以你从前是想和我说和秦绪的事?你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透露的。”
“能透露什麽?”永清莞尔,“我和他之间什麽都没有。”
永嘉惊讶地檀口微张,片刻後才老实道:“看着不像。”
殿内静默了片刻,永清突然开口道:“我是四年前遇到他的。”
她不知该作何反应,和永清之间又没有那般亲近。在她眼里,永清人品极佳,性情严肃,颇有些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意思,对谁都不会过分亲密。
要听永清讲述她的秘密,永嘉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她正胡思乱想,永清已经继续说了下去,永嘉连忙停了纷乱思绪,认真听了。
永清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看永嘉,移开了视线。永嘉却是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盯着她,认真问道:“姐姐,既然你喜欢秦将军,当初你尚未定亲,你为何不对父皇母後说呢?”
“他们不会答应的。”
永嘉静默片刻,确实,秦绪是鳏夫,年纪又比永清大了十一岁,门第不高不低,眼下却是平常人了。可不争取试试,怎麽知道父皇母後一定不会答应呢?
她将疑惑问了出来。
永清淡淡道:“衆所周知,他对亡妻一往情深,我若是用公主威势强行招他做驸马,岂不是毁了他的名声?”
“那姐姐你就想错了!”永嘉直白道,“别人称赞秦将军,又不单单是因为他不再续娶,而是他以前出身侯府又有前程,不再娶妻才会被人夸奖的。男人娶多少姬妾,何曾影响过什麽?你看。。。。。。比如安乐侯吧,他的风评一向不错,人人都说他谦逊有礼,但我听说他前不久还纳了第十二个妾,也不影响别人赞他是个君子啊。”
永清微微动了动嘴唇,什麽都没有说。
一直在仔细打量她的永嘉察觉到了,便道:“姐姐是觉得他对你无意?可若是他对你无意,当时为何日日赴约?他在神龙卫里任职,想来是每日告假了去见你的。何况他一直盯着你看。。。。。。”
她没有再说下去。
但一想到姐姐的驸马连庶子都有了,前世甚至还和姐姐的婢女有茍且,在宫宴里都要和不知是谁的人偷欢,而永清却连话都没有和秦绪说明白过,永嘉安静了一会儿,道:“姐姐既然对他四年了都念念不完,不如去约他把话说清楚。”
永清仔细回忆了一下方才秦绪的反应,低声道:“芙蓉,你说的是真心的吗?”
闻言,永嘉不由捂嘴偷笑。她道:“自然是真的,我哄你做什麽?”
永清仍是踌躇,清丽的面容上满是犹豫。
“我想,母後让驸马和你同住,也是希望他能陪陪你。母後想看到的,必然是姐姐能过的舒心自在了。”
“你是说,我应该和驸马和离?”
和离是大事,永嘉不会轻易建议别人。她笑道:“那边要看姐姐你的意思了,你若是想和驸马和离再下嫁给秦将军也好,不和离在公主府里和秦将军来往也好,都没什麽呀。”
永清一边摇头一边笑,难得开了个玩笑:“你说的好像我在府里豢养面首似的。”
已经重新坐下的永嘉笑道:“姐姐若是真想养几个面首,又有什麽要紧的?只要不是大张旗鼓的,我估摸着父皇都不会说什麽的。”
永清微微一笑,面色又渐渐忧愁起来,低声道:“芙蓉,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是有一点,”永嘉坦诚道,“姐姐,我若是看上谁,可不会就这般算了。他是年长鳏夫又如何,或是贩夫走卒的,只要我真心喜欢,便一定要让他也喜欢我,再日日去歪缠父皇答应。”
永清不由追问道:“要如何才能让他也一定喜欢你?”
“不知道。”永嘉皱着眉头想了片刻,又笑起来,“我敢说十有八九,秦将军对姐姐也是有意的。”
“此事,我连母後都不敢告诉。芙蓉,恐怕也只有你会劝我勇敢一回了。”永清有些低落。
永嘉道:“何不试试呢?”
她没有再劝说下去,知道永清不会一时半会儿就鼓起勇气去找秦绪的。永清和表姐薛柔,前世的婚姻都很不幸,原来是她们另有恋慕却没有在一起的人。
永嘉觉得自己当真理解不了她们的心思,既然喜欢为何不去坦白自己的心意?若是两情相悦最好。若不是,也可以彻底死了心。
二人沉默许久,永清面露思索,搅动着手指,显然是不断在纠结。永嘉没有出言扰她,永清和她性格截然不同,平日里重视规矩体面,让她婚内找别的男人诉说情意太难了。。。。。。
可她都能一直对别人念念不忘了!
正想着,杏月进来回禀,站在屏风後道:“二位公主,方才来了一位很奇怪的人,不知是谁家仆妇,说要找一个蒙着面纱的杨姑娘。奴婢说咱们这里没有这样的人,她非要说让奴婢进来问问公主。”
永清怔怔地坐在榻上。另一边的永嘉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姐姐,你若是想去,便去吧。”
屏风外的杏月没听到二人答话,便道:“公主,奴婢这就去将她打发了。”
“等等!”
永清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永嘉莞尔一笑,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