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照回过神,道:“我知道。”
纪王知道这些有什麽奇怪的呢?他们是亲兄妹。
他道:“殿下想让我去攸州跑一趟?”
燕锦楼从袖子里抽出几封信,道:“我的人查到的消息,还有你能调用的人都在这里。”
他神色难得十分正经,谢照接过了却没有看。他略一思忖,问道:“殿下的好友安乐侯便是祖籍攸州,为何不派他去,莫非是他有什麽不对劲?”
话音刚落,燕锦楼便随意地摆了摆手。他道:“他虽是祖籍攸州,却连攸州都没去过。而且,他也没什麽本事,办不了这些查访的事。”
他看着静默的谢照,挑了挑眉道:“怎麽,你不愿意?”
谢照静静道:“我没有不愿意。”
燕锦楼点头,理所当然道:“你在神龙卫做事,该怎麽办该怎麽查也不需要我来教导你什麽。近日也没有什麽大事,你尽快告假出京去。”
谢照点头,屋内一时静了片刻。
只有不远处传来的琵琶声,声声铮然。
燕锦楼低头饮酒,正事已经交代完了。他一直都不太喜欢谢照,第一次真正记住这个人便是他坐在妹妹的床榻上穿鞋,而後便是他跑来千红楼冷淡教训他的一回。
不过,他承认谢照说的有道理。妹妹是公主,本来就不该操心这麽多。
他也没有想把这件事告诉芙蓉,预备着谢照在攸州彻查後,再把处置好的结果告诉芙蓉,免得她挂念操劳什麽。
谢照问:“殿下想我什麽时候出京?”
“自然是越快越好,你需要和谁告假,我替你说。”
谢照抿了抿唇,道:“我需要和公主说,劳殿下帮我转告一声。”
燕锦楼嗤笑道:“你果然得罪她了,连当面和她道别都不敢。”
他心里十分好奇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何事,只是也知道谢照这里是问不出来的。他打也打不过,他也不怕他,又不能严刑逼供,只好暂时把疑问压下。
既然是谢照被赶出来,想来芙蓉也不会是吃亏的那一个。
谢照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她最在意的就是纪王和贵妃,亦是在常常担忧暗害她的人。他去攸州後,将罪魁祸首找出来,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届时,再去恳求她的原谅。
“行了,我给你将话带到,你放心去吧。”燕锦楼勉强安慰几句,“等你回来,指不定芙蓉已经气消了。”
谢照勉强一笑,拆了信就着桌上的琉璃灯仔细看了起来。
他看完,琢磨了片刻,擡眼道:“我今夜就出发。”
燕锦楼吃了一惊,道:“这麽赶!”
“殿下,此事已经许久了。武宣二十年的最後一夜,到现在,已经是武宣二十二年的仲夏了。夜长梦多,不能再拖下去了。”谢照道,心中突然泛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之感。
她下嫁给他是图他有用,他竟然让这些事困扰了她一年半。
燕锦楼哎了一声,道:“她连在行宫的事都和你说过啊。”
何止说过。
谢照道:“殿下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告退了。”
燕锦楼双眼一瞪,问:“你有没有什麽话要让我带给芙蓉的?”
他犹豫了片刻,道:“没有。”
“行行行,那你走吧。别在外面受什麽伤,免得还要我妹妹照顾你。”燕锦楼摆摆手。
谢照起身便走,穿过香风阵阵的走廊。他没有再犹豫该去哪儿,也没有行李可收拾的,有令牌和刀便足够了。
*
永嘉一整日都过得心神不宁,想要做些什麽事情转移下精神打发时间,可一拿起书看了两页就忍不住出神。
夜间,房里仍是点着甜丝丝的安神香。永嘉突然惊醒了,见到自己床边只有杏月一人。
一见到她醒了,杏月便十分慌张。永嘉怔了一瞬,意识到是出事了。
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杏月不要说话。
永嘉隐约听见外间有低低的絮语声,瞥了杏月一眼。
杏月连忙跪下磕头,无声道:“公主,您可是要喝水?”
她指指外间,又指指自己,示意杏月扶她出去听。杏月咬着唇,神色胆怯。
永嘉立刻沉下了脸。
杏月慌得不行,只能希望三位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已经说完了驸马的事。她扶着穿着轻纱寝衣的公主下床,缓缓走了出去。
“。。。。。。公主现在还不知道,哎,你们说是应该瞒着公主,还是告诉公主?”
“即使不告诉公主,也该让贵妃娘娘知道!”
“纪王殿下胡来也就算了,驸马怎麽会突然变坏了呢?”
“这谁知道,反正他让公主受大委屈了。公主即使要和离,别人也说不了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