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疑惑地看着他,问:“你怎麽啦?哪里不舒服吗?”
他仍是不语,横抱起她,几步走到床榻前,将她压在身下。
永嘉不由暗自发笑,原来他心里惦记的是这个。她十分想念他,配合地解了云衣霓裳。
没一会儿,永嘉便觉得疼痛难忍,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她的脸被按在绣了葡萄架的凉枕巾上,几乎喘不过气来。随着他的动作,她柔嫩的脸颊在丝线上摩挲,又痒又疼。而让她更受不了的是他从未有过的粗鲁野蛮。
永嘉恍惚觉得,他不是在疼她爱她,而是在折磨她。
她很快便用力挣扎,用手推他,用脚踢他。但她亦是很快发觉,她的力气对于谢照而言实在是不值一提,只要他不想,她根本动弹不了。
难忍的痛让她不由放声哭泣。
永嘉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谢照会这麽对她。
她做错了什麽吗?
永嘉喊他的名字,哽咽地骂他,泪珠纷纷滚落,浸透了她玉脸下的枕巾。
他什麽声响都没有,对她的哭骂置之不理。
永嘉不住抽泣,从起初的满心欢喜,到现下的仿徨,委屈和愤懑。她娇生惯养十馀年,从没有如此痛过。
她真的不明白,无缘无故,谢照为何这般对待她?若是在外面被惹怒了,他也不可能发泄在她身上。
他怎麽会?他怎麽敢?
自从和他成婚以来,他即使是争执时都不曾如此蛮横过。永嘉委屈极了,心头的酸楚连着鼻腔,让她的眼泪根本止也止不住。一想到从前的柔情蜜意,一声声的芙蓉,一次次的交心对谈,和几回生死关头的相救。从前种种,在眼前宛若绘卷缓缓闪过,如梦似幻,令她心如刀割。
她有些茫然地擡脸,觉得起初配合柔顺的自己滑稽可笑极了。
渐渐,她停住了哭泣。她紧紧抿住唇,咬着牙,把自己当成一具无痛无觉的死尸,不再发出一丝声响。
倏然间,他伸过一只手,扳起她的脸,似乎是想看看她是否还在喘气。
永嘉吃力地扬起唇角,对他讥讽一笑。
他的动作顿了顿,缓和了下来。
永嘉闭上眼睛,无力地伏在床榻上。她将脸贴在冰凉入骨的玉簟,冷汗涔涔。她都分不清自己脸上的是汗水还是泪水,浑然不觉谢照已经松开了她。
她过了片刻,才用尽仅存的力气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谢照躺在她身侧,喘着粗气,一眼都没有看她。
她问:“为什麽?”
谢照依旧没有搭理她的意思,气息平稳後便开始整理衣裳。永嘉这才察觉,方才一场,他竟然连外袍都还好端端地穿在身上,和她一比,大相径庭,说不出的讽刺。
她闭了闭眼睛,提高了一点沙哑的音量:“为什麽?”
谢照瞥她一眼,眉眼间的不耐和烦躁浓郁。
永嘉想也不想地便擡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打了他一个耳光,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谢照偏过脸,愣了片刻,擡手辖住了她的脸。永嘉吃痛,仍是不肯示弱般瞪着他。
她的肩膀不住颤抖,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她怔然不解,隐约觉得谢照看她的眼神带了一丝难言的恨意。
若是谢照想动手打她,那她是除了挨打外什麽也反抗不了的。思及此,她不由往後瑟缩。
六月天,娃娃脸。二人僵持间,突然哗啦一声,天色蓦然转阴,黑云压城,暴雨滂沱。
谢照松开了手,翻身而下,一声不吭地走了。
永嘉蜷缩着身体,心里说不出是怨还是什麽。
他今日回来,竟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风雨如晦,没一会儿白昼便如傍晚时分的昏沉苍茫。
在外侍立的几个婢女见驸马走了,内室里却没有公主摇铃或是呼唤的声响。她们不放心公主一人待着,迟疑了片刻仍是走进去了。
绕过屏风,公主不衫不履站在榻前,一头青丝蓬乱,遮住半张脸。另外半张脸上泪痕斑斑,还有几道刺眼的红印子。她双腿颤抖,摇摇欲坠,热液随着腿心流下。
几人被吓坏了,连忙上前扶住公主。
槐月在一旁磕头,带着哭腔道:“公主,咱们进宫请陛下做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