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放下手中的茶盏,无奈道:“我也实在想不到。若是别人家的姑娘,那就好办了,少不得一顿皮肉之苦。只是她到底是陛下的嫡亲侄女,小时候也常常进宫,明明也很乖巧懂事,真不知怎会变成这样。”
永嘉拨弄了一下松针,道:“母後让儿臣说,儿臣怕是说不好的,只想让她被关上一辈子才好。”
话音刚落,皇後便笑了起来。
一听便是气话,她没放在心上,却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娘家侄女。
她们便是得罪了公主,被内监上门训斥教女不善。杨家有皇後太子在,她们的名声虽一时受损,但也顺顺当当地嫁了出去,只是姻缘都比原本设想的要差上一些
皇後在此事上并不责怪当时哭着告状的永嘉,只怪兄嫂平日里教养失了妥当。
这几个姑娘都是年轻犯错,皇後少不得心中责怪她们的父母亲。
而转念一想想到亲生女儿,皇後不禁怀疑起自己来。
皇後不说话了,想必也是为此发愁。
永嘉心里气闷得很,她气宝惠的胆大妄为,只是她毕竟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更气谢照竟然瞒着不告诉她。
在街上随便有个人邀请他去,他就去了?
一点警觉都没有,就这还当将领指挥别人呢!
她无聊地玩着盆景,不由嘟嘴。
一时间,无人说话。
少顷,皇後叹道:“这事我是真不知该如何,还得顾忌着她的名声,总不能让她一个燕家女儿被人耻笑。”
永嘉心想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来,被人嘲笑也是活该。用迷香勾引,在酒楼里成就好事,当真想得出来!
她突然想到一事,道:“儿臣似乎记得,父皇罚她禁足一年,时间远远没到吧!”
皇後揉揉额角,道:“是啊,陛下说总不能把亲侄女砍了。”
无论如何也罪不至死,永嘉赞同地点点头。只是违抗圣旨是大罪,她道:“降爵,罚俸,禁足,惩罚不外乎如是了。”
皇後自然也知道,只是一时把握不好这个度。她瞥了一眼永嘉气愤的小脸,心里好笑。
不该问永嘉的,她肯定希望宝惠被惩罚的越狠越好。
“罢了,我再仔细想想。”
皇後说完,宽慰了永嘉几句,永嘉便告退了。
她怒气冲冲,真想现在就去找谢照质问他为何瞒着。
几个婢女几乎是小跑着追上她,劝道:“公主,您慢些!在宫里疾走是不可的。”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怒火。她还不能冲去简王府把此事闹大,免得人尽皆知。
当真是憋屈极了。
冷静下来後,她也没了要立刻就去找谢照的怒意,不悦地回了公主府。
傍晚,谢照一回公主府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府里静悄悄的,下人走路的声响都比平时轻。
他挑挑眉,见公主的四个贴身婢女都对他不理不睬,心知是公主生气了。
谢照走进去,永嘉坐在窗边软榻上,满面怒容。
“谢照!”
他立刻走过去,略一思索,道:“你今日进宫了?陛下和你说了我昨天遇到的事?”
“是皇後告诉我的!”永嘉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她问我想怎麽惩治宝惠的时候,我都呆住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麽!还是皇後身边的大宫女,把事情又仔细说了一遍。”
谢照不假思索道:“暂时不能处置她。”
永嘉愣了片刻,腾地站起来,指着门口道:“你走。”
她别过脸,回想在皇後殿里听到的前因後果。似乎谢照进屋後的一段格外模糊,而谢照竟然第一反应是不能处置宝惠。
当日在行宫,她问过他是否有受迷香影响。
他说似乎有的。
她正胡思乱想,突然肩膀被人握住,谢照错愕道:“你哭什麽?”
“我没哭!”
“你是没哭,可你这模样,一看就是快要哭了。”谢照道,“昨日太匆忙了,没顾上告诉你,害你在皇後面前丢人了。”
永嘉愤愤道:“皇後才不会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