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去。”
他一边走一边想,想自己是否要出京。最大的坏处是远离父母亲人,但也没别的不好了,反倒少了管束。若是留在京城,便和现在没什麽两样。
燕锦楼正百般纠结,看到了一个熟人。
他是皇子,自然是等着别人过来行礼。
“殿下怎在这里?”
“随便走走,”燕锦楼随口道,“秦将军也挺有雅兴的。”
秦绪笑着指了指高处台阶上小小的一点,道:“殿下擡举我了,我一个粗人哪有什麽雅兴?不过是小儿年幼,令他每日单独爬山中石阶。”
燕锦楼问:“你儿子几岁了?”
“回殿下,犬子今年七岁了。”
想起种种传闻,燕锦楼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下去。
秦绪瞥瞥一脸心事的二皇子,心下纳闷。不过他对旁人私事并无探究的兴趣,二人也不算相熟。
他道:“寺中的净善大师,正和成国公他老人家对谈几日了,您若是来寻大师,恐怕来得不巧。”
燕锦楼本来就没兴致和什麽老和尚对谈,他随口问道:“成国公信佛?”
闻言,秦绪有些惊讶。他解释道:“成国公自幼无父无母,在仙泉寺做杂役小沙弥过活,後来才被太祖爷收养。”
他没想到二皇子竟然不知道此事。
燕锦楼慢吞吞地嗯了一声,他知道此事,一时没有想起来罢了。
二人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秦绪的儿子已经走完下来了。
他长得虎头虎脑,小脸黝黑,一看就是常年风吹日晒并不娇惯。燕锦楼见他机灵,让小内监赏了他一把金瓜子,便和父子两分道扬镳了。
仙泉需得交钱後排队,燕锦楼才不亲自排,走在山壁旁望着山下田地阡陌纵横,晨风吹得他面色发红,头脑却是越来越清醒。
酒後的冲动还有些微留在脑中,决定却是做好了。
他命人去把仙泉水分别送到公主府和叶府。
*
永嘉一觉醒来,毫不意外地看到谢照已经不在了。
婢女轻声回禀,驸马夜里回了一趟侯府後,又来了公主府,一大早便出门上值去了。
待她梳妆打扮好,榴月捧着一袋水囊走进来。
“公主,二皇子派人送来了仙泉水,请您引用。”
永嘉神色古怪地看着褐色的水囊,诧异地挑了挑眉。
她不信这些玩意儿,却也知道善男信女对此络绎不绝。神仙当真会让每个人都如愿以偿不成?
永嘉饮了一口,便被凉到了。她命人去煮了泡茶,自己喝了後则进宫请安。
薛贵妃身体已经大好,只是心情一直不佳,和永嘉说了许久的话,又推她去和皇帝皇後请安。
皇帝正召集大臣,没工夫见她。
永嘉对此都习以为常了,并不觉得奇怪。从小她就知道,父皇的时间多数都在批奏折见大臣,剩馀的闲暇时间才能分给她们几个。
皇後却是笑呵呵地欢迎她,说道:“你不来,我也要召你入宫了。”
永嘉低声道:“这些时日身体不适,一直不得空请皇姐去谢府做客。”
皇後笑道:“并非这些,你有这份心记着就是了。”
接着,叹了一口气。
她也不知该怎麽处置宝惠郡主才好,便问问她这个苦主的意思。而後,皇後的大宫女又将驸马的告状简略告诉了永嘉,
听二人说完,永嘉震惊极了,呆呆地看着皇後。
她根本没听说过此事!
谢照竟然入宫告状过,都没有告诉她!
皇後注意到她脸色不对,问道:“芙蓉,你怎麽了?可是驸马没有告知你?”
她想了想,宽慰道:“驸马或许是怕你知道了心烦,倒是我多嘴了。”
永嘉忙道:“母後太客气了。儿臣只是一时没有想到,宝惠竟然会如此大胆。”
二人坐在昭阳殿的院中,脚边摆着炭盆,廊边则是几盆精心培育的青松盆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