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对表姐的心事明明白白,可表姐也不是会反抗圣旨的性子。别说她了,就连她自己都不敢明面不顺从。
这要如何是好?
太子俊美,文韬武略,对她们这些妹妹都十分温柔友善。若没有太子妃,永嘉必然觉得表姐嫁给太子比惦记一个无礼自大的男人强多了了,可若是做太子妃,表姐似乎身份当真不够。。。。。。
她突然眼前一亮,道:“娘,这事陛下一定会问过皇後的意思,皇後不会同意的。”
永嘉仔细回忆了一遍前世太子的姻缘,和今生一模一样,而前世这个表姐也还没定亲。既然前世没成,估摸着便是皇後不同意了。
她十分能理解皇後的不愿意,换做她也不会乐意的。
薛贵妃被点醒了,道:“芙蓉你说的有道理!”
她又抱怨道:“我实在想不明白,陛下为何会答应让我的侄女给他儿子做妾?”
在父皇看来,约摸是一个侧妃之位并不重要,太子喜欢便纳。永嘉叹了口气,道:“我琢磨着,在太子妃生産前,父皇应当不会下旨,万一皇後也同意了,该劝表姐这半年里定亲才好。”
薛贵妃颔首,道:“你如今在宫外,记得把此事告诉阿柔,若得空也帮着筹谋筹谋。十八岁,也该定亲了,我原先就不明白哥嫂怎麽把她留到这个年纪?”
永嘉笑笑,她自然不会说出表姐的秘密。
她一口应下,问:“还有一桩呢?”
贵妃神色有些恍惚,显然自己十分想不明白。
“陛下说,让你哥哥出京,至于封地定在哪儿他还没有想好。”
永嘉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她不禁埋怨道:“娘,这等大事,您居然没有当即告诉我!”
她惊讶地都忘记自称儿臣了。
和此事一比,前面那些都算什麽?
内室暖烘烘的,汤药的苦味混着鹅梨帐中香的气味,令人昏昏欲睡。永嘉草草抛下一句“我去外边走走”,便走了出去。
她走到殿内的廊道上,迎着仍有些寒冷的夜风,想清醒清醒脑子。
前朝末年时,皇族子弟宗女十分多,以至于抢着出来投降的都有好几批。不知是否因此,本朝的皇帝正如谢照所说——
“民间都说你们燕家人不爱生孩子。”
正儿八经的皇子公主少,历来都是留在京城的。
前世哥哥也好好地留在京城封王建府了,她想不通为何父皇为何想让哥哥出京。
刚重生回来时她还不能确定,可经过种种危机,她几乎可以肯定,哥哥一定被人挑唆的。
至于被谁,她一筹莫展。
而哥哥若是出京,在封地内造反应当比在京城里容易多了。。。。。。
当永嘉意识到她已经在设想在外该如何起兵造反时,她立刻制止了自己再想下去。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令她自信一定改变前世自己一家悲惨下场的,便是她得知先机。
可随着她一些行为的改变,身边所有的事都出现了偏差。
永嘉吹了一会儿冷风,怎麽也想不到是什麽改变,促使父皇有了想让哥哥就藩的意思。
亦或是前世也有过这个念头,只是她那时候天天就想着衣裳打扮,压根就不知道。
她想起来还有母妃在等她,便回去了。
“您和哥哥提了吗?”
贵妃温暖的手握住她的,苦笑道:“还没有呢。你哥哥是只长身板,不长脑子,和他说了也没什麽用。哎,他看中的姑娘又很是娇小,也不知他们洞房那天能否顺利。”
永嘉不料话题竟然能转到这儿,脸上一热。
她晃了晃贵妃的手,道:“您就别想这些事了!反正儿臣是不乐意哥哥出京去的。”
薛贵妃道:“我也不想。不过陛下说了,历朝历代皆是如此。之後他说的什麽,我便听不明白了。”
她垂着眼,神情沮丧。
永嘉咬着唇,真盼着此时此刻能有人能为她指点迷津。可活了两世的事情,她不敢告诉任何人,也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
这些大事,她亦是不敢随便告诉别人。
夜色已深,烛灯一字排开,烛火明亮。永嘉没有再看母妃那柔软美丽的脸,望着微微摇曳的火苗,思绪也顺着烛光不断摇摆。
此时此刻,她感到万般疲累。
从早到晚,她一整日都在不断见各种人,想各种事。唯一轻松愉快的时候,大概就是谢照上了她的马车後。
虽然当时,她生气极了,甚至狠狠地将手帕拍到了他的脸上。。。。。。
“芙蓉,你在想什麽?反正这些事,我是都不肯答应的,你有没有什麽主意?”
贵妃轻柔的话,打断了她纷纷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