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永嘉霍然站了起来。
“公主,您怎麽了?”
榴月等人面面相觑,侯夫人刚走时公主还好好的,怎麽突然脸色难看起来?
“没事。”
她恍恍惚惚地坐下,回过神後简直想抽自己一巴掌。她在胡思乱想什麽呢?
永嘉不自觉地皱起眉,将这个念头彻彻底底抛到了脑後。
她敛了敛纷乱的心绪,继续给表姐写信。其实派人去问一声便是,但她还是习惯书信来往。
到了午後,薛府的回信竟然还没有送回来。
永嘉不由觉得奇怪,通常表姐都是很快就回的。她命榴月去问送信的人,薛小姐是否在家中。
没一会儿,榴月就来回禀道:“回公主,薛小姐在家中。不过她说薛府似乎有些乱,隐约听到了争吵声。”
她吃惊地站了起来,来回在屋内踱了几步。
舅舅舅母平日里是否争吵她不知晓,可都超吵到了表姐都抽不出空回信的地步,想来是很严重了。
永嘉思虑一二,道:“备马车,我去瞧瞧。”
在她去薛府的路上,薛家几个人正坐在正院堂屋内。
一地的碎瓷,薛方海指着儿子道:“把你媳妇先送回去。”
被他指到的年轻男人,小心翼翼地扶起有孕在身的妻子走了出去,又给妹妹使了一个眼色,让她服软。
薛柔一笑了之。
父母间的争吵从半早就开始了,直到现在都没有结束。薛柔起初着急劝架,可听着听着,便也觉得没甚意思。
这些话翻来覆去,他们吵过不止一遍,她都听过。
薛方海脸红脖子粗,呼哧呼哧平复了一下心绪。
而後,他指着薛夫人道:“我意已决,就给柔柔挑一个今年春闱的进士。你要陪她多少嫁妆,我都答应。”
“薛方海你脑子有疾就去就医!柔柔是对你不孝顺还是怎的?你非不肯让她过好日子!”薛夫人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
她冷笑道:“你以为那成国公府的公子,若不是看上了柔柔,会肯捧着你叫你一声伯父?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麽德行?”
薛方海却是一时顾不上夫人的嘲讽,他问在一旁站着的薛柔:“你娘说的是真的?你以前见过萧公子?”
闻言,薛柔回想了片刻。她远远见过一回萧公子,然而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她一迟疑,薛方海已经指着她骂道:“好好好,你也和你娘一样,不知羞耻,贪图富贵!”
未等薛柔回话,薛夫人已经跳起来挡在薛柔面前,对他怒目而视。
“你不贪图富贵,那你现在就去和陛下辞了你的三品大夫,还了我们住的大宅子,重新去桥南街上卖糕点啊?你去!”
薛方海道:“这不是一回事!”
他揉揉眉心,道:“陛下曾告诫过我,不要给娘娘惹麻烦。咱们这一家什麽都是靠娘娘在宫里受宠得来的,你懂不懂?”
薛夫人道:“我不懂!我不懂我想让女儿嫁好些,就成了给娘娘惹麻烦!”
二人吵得厉害,薛柔轻轻抽了抽鼻子,极力忍住眼泪。
父亲这般骂她,还是第一回。
她出生时,姑母已经是贵妃娘娘,没有和父母兄长一样过过住一小院的日子。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贪图如今的富贵,可确实如父亲所说,她不知羞耻。
若是可以,她很想劝他们别吵了,他们把她嫁给谁她都别无二话。
可她虽然打算不再想着司徒惟了,却也没这麽快。
“。。。。。。是不是如果陛下看中了薛柔,你也欢天喜地送她进宫去?”
“你这麽说自己的亲女儿,还有没有良心?”
薛柔苦笑,实在不知他们怎麽会吵到这个地步,竟然连陛下都敢牵扯进来。
她极力忍住眼泪,装作自己什麽也听不见,听不见父母就着她的婚事攻讦对方,也指责她。
原来到了十八岁还没有定亲,是这麽可怕的一件事。她不明白为什麽,嫌她丢脸吗?
“我定下的事情,就这样!你再敢反对,我立刻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