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家女眷一直看不上她家,看不起她父亲只是沾了贵妃妹妹的光,才从一个当街卖糕点的小铺子掌柜成了三品的散官大夫。
她以前没有想过司徒惟的态度如何,一瞬间想通了。
他也是一样的。
在他眼里,她这样的打扮都不应该。
适才见到他时,心中的喜悦已经尽数散去。
薛柔慢慢向薛家马车走去,一颗芳心沉入湖底。
她顿时明白了,有些人只适合远观,不能真凑近了。而现在,她怀疑自己,还要和之前一样总是想法看到他一眼吗?
也许日後看到了,也不会再有从前的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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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市如昼,二人闲逛了一会儿,永嘉便走累了,想要回去歇着。
她原本兴致高昂,但小小的一件元宵出行,竟然都有一波三折的风波,当真是令人哑然。
而两个姐妹自顾自去游玩,和他们同行的时辰不会超过一刻。
永嘉不得不感慨皇後贤妃的苦心落了空,她自己也免去了尴尬。
思及永泰前世的驸马,永嘉不由皱了皱眉。
贤妃是精挑细选了一个脾性甚好的娘亲远房侄子。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容貌尚可,且最重要的便是性情十分温柔。对此,皇帝很赞同,觉得此人很适合永泰。
永泰喜怒无常,对驸马经常打骂,她这位远房表哥全都忍了。
有一回口头争执,永泰竟然抄起马球棍殴打驸马脑袋。
她力气不够,没生出人命来。
而驸马这回没忍,爬起来顶着满头的血狠狠扇了永泰两巴掌。
永泰入宫告状的时候,永嘉正好在宫里,原原本本地听说了此事。她盯了永泰好一会儿,佩服她和自己差不了多少的胳膊,居然能抡起马球棍打人。
又觉得她这回,确实过分。
二人都遭了贬斥。
永泰食邑数锐减,後悔得不行。和驸马也是彻底过不下去了,皇帝却斥她有错在先,不准她和离。
因着永泰死活不肯再受人安排了事,永嘉便没有想过要掺和。
且她觉得,人活成什麽样,最终都是要看自己。
她在马车上坐着,回忆了片刻又觉得好笑。
也不知这一世,永泰的婚事会生出什麽乱子。幸好只是她的妹妹,她也不必去操心什麽。
自然,若是能安生些就好了。
她和谢照在车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两位公主走来。
永清神情是一贯的平静。而永泰一脸兴高采烈,见了永嘉又责怪她乱走,没有替自己付账。
闻言,谢照诧异地看向永嘉。
永嘉懒得多说什麽,命榴月抽两张银票给她。永泰盯着榴月的动作,突然又高声说永嘉侮辱她,飞快走远了。
只剩另外两位公主无奈地相视一笑。
等辞别了永清,永嘉便和谢照回了威远侯府。
才过了二门,管事嬷嬷就笑呵呵地请他们去正院吃碗元宵。
到了寒暄几句,才知威远侯夫妇也是回来不久,而谢熙夫妇还没归来,至于谢煦夫妇,则是根本没出去。
永嘉咬了一口小元宵,并不诧异。她之前就看出来了,谢二为人严肃,和妻子感情不佳。
至少在人前是这般。
人後如何,她也没心思打听。
坐在一起说了几句话,威远侯才神情有些尴尬地开口:“臣有一事回禀,不知公主是否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