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片刻後,薛柔正色道:“娘快别胡说了,成国公府的子弟不是我们可以肖想的。你女儿也不是什麽绝世美人,谁都瞧得上的。你若是去人家面前表露这个意思,指不定人家怎麽笑话咱们痴心妄想呢。”
“哪里不美了?”薛夫人笑呵呵道,“除了贵妃娘娘和公主,我没见过哪家闺女比得上你的!”
薛柔娇美的脸上浮起浅淡的酡红,她羞了一瞬,继续肃容道:“还有,让芙蓉帮衬的话您也别说了。陛下可是亲口对爹说过的,不准我们一家子给娘娘惹麻烦。”
“这算什麽麻烦?芙蓉和你关系好,她肯定乐意帮衬你的夫婿。”
薛柔气恼,她和公主表妹关系好也不是图她的帮衬啊!和母亲是说不通的了。她又性格柔顺,不会和人争执,正想着怎麽劝说母亲别惦记人家公府子弟,突然想到什麽。
她笑道:“娘,我突然想起来。有一回芙蓉来,和我一起歇午觉的时候,说过我以後定亲她来做主,所以您就别操心了。”
其实,芙蓉说的是必须要让她和贵妃娘娘把关过。她改了一下意思,希望能糊弄过去。
薛柔并没有想着非要嫁给司徒惟,抛开从小到大未曾更改的痴心不谈,理智之下,她很清楚司徒惟对她无意,司徒家女眷则十分看不起她和母亲。
然而,她也不想嫁给别人。
或许有人看中她的容貌,看中她是贵妃的娘家侄女,会对她好。但她无法回报同样感情,长久下去,人家何必再一味讨好她。届时也只会夫妻不睦,惹父母亲人担忧。
她想的清楚,却不知该怎麽办,只想逃避。若不是宫里有太子在,她真想进宫去陪在贵妃身边,免得父母亲都日日念叨她的亲事。
过了年,她就十八岁了。
薛夫人狐疑道:“当真?”
她点点头,神色自若道:“是真的,所以您就别操心了。”
薛夫人转转眼珠子,道:“那你就和芙蓉一起去看花灯,让她给你指点几个好人选。”
闻言,薛柔哭笑不得道:“芙蓉自然是和驸马一起去的,我去算什麽?”
想想这话也很有道理,薛夫人点头道:“好,那你明日还是得出去,娘亲自陪你出去走走。”
薛柔正要婉拒,薛夫人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在家里也闷久了,就当出去散散心。”
迟疑片刻,薛柔乖乖点头。
薛夫人这才放心,叮嘱了女儿不要做针线时间太久,便走了。
往些年的元宵节,公主都会在傍晚时来薛府坐一坐。去年公主没有出宫,今年不知会不会来。若是来了,她一定要好好说说,催公主早些帮她表姐挑个如意郎君。
而被薛夫人惦记着的二公主,正辞了母妃往兰台殿走去。
她一点都不想和两个姐妹一起过元宵佳节。
自小她就学过宝马雕车香满路的词,又知晓这是青年男女幽会的节日。她前世都和王润都好好的年年出去游玩,并没有出过此事。
难道皇後贤妃,都觉得她和谢照的感情远甚过前世她和驸马之间的?
她惊讶地停住了脚步,脑中白了一瞬。
永嘉继续走着,她一直刻意避免去比较他们二人。但仔细回忆起来,她和王润成亲前对彼此都是一无所知,她满意他的容貌和温柔,但早先两人都不大熟悉,王润性格又较为内敛,前世这时候,他们对彼此都还有些客客气气的,不算十分亲密。
她忍不住又想,难道她现在和谢照,在旁人看来已经恩爱非常了吗?
竟然让素来性情不投的皇後和贤妃都一致想让永清永泰“观摩”她和谢照。。。。。。
“哪有那麽好。。。。。。”她小声嘀咕道。
蒲月疑惑道:“公主,您可是有什麽吩咐?”
“没什麽。”
“公主,您是不是在为明日心烦啊?”蒲月出主意道,“奴婢明白您一定是想和驸马单独过,或许三公主自己也不乐意去呢?”
永嘉点点她的脑袋:“少胡说八道了。”
跟着她的婢女都窃笑起来,永嘉转念一想,觉得颇有道理。
回了兰台殿,她没有立刻回自己的寝殿,而是去看了永泰。
不料,永泰正在看宫女拾掇一匣子一匣子的珠宝首饰,见了永嘉兴奋泡¥沫¥独¥家地拉住她的手道:“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挑挑明日戴什麽首饰!”
永嘉道:“贤母妃已经和你说了,让你明日出去游玩?”
“对啊,我娘说我让我跟着你去,她才放心。”永泰点点头,“她非要我去,说我一直闷在宫里要把她愁出病来的。我只好答应了,二姐姐,你现在下嫁了有嫁妆,明天帮我付账啊。”
说话间,全然忘了年宴上二人的不快。
永嘉失语。她这个妹妹就是这样,心情好的时候对谁都亲亲热热的,心情不好了连皇帝都敢顶嘴。
看在贤妃的面子上,永嘉道:“好,你别胡闹就行。”
“看不起谁呢!”永泰哼了一声。
能用银钱打发掉也好,永嘉陪着她挑了一会儿衣裳首饰,便回了含卉居。
她百无聊赖地发了会儿呆,竟觉得她住了五六年的宫殿,都变得陌生起来。
眼前的美人榻,应该搬到窗边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