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好奇心还真是强烈。
谢照笑笑,看向秦绪,等他答话。
秦绪年方二十九岁,比谢照年长整整十岁,仪表堂堂。他对着这个比自己年轻不少的少年,心中的羞愧越来越浓,渐渐红了脸。
谢照放下茶盏,不解地看着他。
片刻,秦绪才开口道:“叔衡,我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山脚下梅花镇上,原本是早就想来拜访你的。”
谢照点头,在附近置下别院宅子的京中权贵也有好几个。至于说要来拜访的话,谢照不以为意。
秦绪揉了揉眉心,放下手,开口道:“我府里一个内眷,不知为何得罪了公主殿下,听跟着她出去的下人说,是一行高大男子掳走了她。我听其描述,竟是公主护卫队的人。。。。。。”
他顿了顿,起身行礼道:“若是她有何得罪殿下的地方,我愿代她赔罪。”
谢照愕然。
屏风後的永嘉也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在认识谢照之前,她便听说过永安侯府秦绪的名字了。
他和妻子琴瑟和鸣,妻子死于难産後他一心抚养妻子拼命生下的儿子,亲自教儿子读书写字骑马射箭,不续娶不纳妾。
这世上会为妻子守节的男人真是太少了。
京中就有不少姑娘很羡慕已故的秦夫人,虽说没有人盼着自己死,但谁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忠贞不二呢?
府里内眷是什麽意思,她再明白不过。
而这样的男人,竟然在京郊置办宅子养了个外室?这外室竟然还是木棉?
她还在惊讶中,谢照已经回过神来,笑道:“我不信。”
他对上秦绪复杂的神色,朗声道:“若是别人,我或许就信了。但秦兄,我不信你会有什麽府里内眷。”
秦绪略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来,说道:“叔衡敏锐,令我十分敬佩。”
他思忖一二,还是说了实情:“不错,此女并非我的妻妾。约是一年前,我大哥秦绩写信给我,他在京城中曾有一相好,身世可怜进不了秦府门第。她又伤过脸,独自在京难以糊口。我兄长当时外派庭州已有两年,虽然曾经给她留过钱财,却担心她一女子被人欺负,托我照看。我应下了,便依着大哥信上所说的地方,去接了她。她蒙着脸,看起来十分瘦弱,我便把她安置在梅花镇上。”
谢照不置可否,示意秦绪继续说。
秦绪道:“我听下人说她很是安静,从不出她的小院子,日常都是蒙着脸。今日是她兄长祭日,差人问我能不能出门去上香。我答应了,却不想她竟然招惹公主。”
他起身再次郑重行礼:“我大哥畏罪自尽,乃是罪人。我不欲再为他身後名声抹黑,便自己认下了,还请叔衡莫怪。”
谢照扶起秦绪,思索片刻後问道:“秦兄可知这女子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
秦绪摇摇头道:“我只知道她姓木,其馀的事,她是我兄长外室,我没有多过问。”
谢照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二人是同僚,知道他没什麽闲工夫好好关照兄长的旧相好。只是这个木棉,怎麽会和秦绩扯在一起?
他想起庭州之事,因着秦绩一死不了了之。
若是秦绩没死,在庭州继续挑唆燕氏族人。。。。。。
心下一沉,愈发看明白这绝非小事,谢照不由皱了皱眉。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
秦绪打破静默,问道:“叔衡,不知木氏究竟做了何事,惹怒了二公主?”
谢照踌躇,不知该不该说,突然见屏风後伸出一只细白的手,做了个手势。
秦绪也注意到了,面上流露出一丝错愕的神情。
他全然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在屏风後偷听。
转念一想,应是公主。
他立刻当做什麽都没有发觉,垂下眼睛。
谢照轻咳一声,正色道:“不知秦兄是否还记得去年这时候,公主曾遇到过一回刺杀?”
“自然记得。”秦绪点头,“只是不知此事和木氏有何关系?”
他突然想起刺杀公主的凶手便是姓木,大理寺还曾张贴过画像要抓捕此人之妹。
而他不曾见过木氏厚厚面纱下的真容。。。。。。
见秦绪已经明白过来,谢照微微点头道:“秦兄见谅,若是还有什麽需要询问的地方,还请不要推脱。”
秦绪恍惚点头,道:“木氏在我宅子里住过一年,公主若是想要搜查不必客气。”
他叹了口气。
原本,他想说大哥不会和谋害公主的人混在一起,其中定是有什麽误会。可他从前也想不到,和大嫂举案齐眉的大哥会有相好外室,也想不到对弟妹友爱的大哥,会把一个被搜捕的罪人托付给他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