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嘀咕道:“果然你们都没把高淤公主当一回事。”
谢照想了想道:“西域的地界我不熟悉。但高淤国土还没有半个京城大,只是占了交通要塞的便利。他们历来都在苏勒国和我朝摇摆不定,如今虽向我朝称臣,但若是彻底收拢如此一个小国就要娶他们的公主,反而是我朝吃亏。”
永嘉明白他说的有道理,便道:“我只是觉得她今日很可怜。”
“不可怜就要给你当小嫂子或是母妃了。”谢照毫不客气地提醒她。
前世的两年後,高淤彻底倒向苏勒,封锁向大雍领土的道路,屠杀去往西域的汉人。她记得父皇先是命高淤国王进京谢罪,高淤国王不仅没来,还杀了使臣。
于是父皇大怒,派兵攻打。
虽说赢了,但本朝将士不习惯西域气候,不少人回来路上就病倒了。
她明白小国向大国献美的意思,无非是体现臣服,寻求庇护或是合作。今日高淤公主丢了脸,等同高淤一国丢了脸面。
永嘉不想让这位年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西域公主当她庶母,也不想给太子妃添堵。但她忍不住想,若是对高淤公主好一些,给她体面,或许高淤就不会倒向苏勒了,也省去一场战乱。
她要怎麽对高淤公主好一些?
永嘉苦思冥想,谢照道:“你真这麽喜欢这个公主?”
她摇摇头。她和高淤公主一句话都没说过,哪里谈得上喜欢不喜欢。
谢照道:“那别想她了,大好的日子不如多想想你的驸马。”
永嘉笑,马车停下,她正要回话,就见威远侯夫妇也下了车,立即闭口不言了。
虽说她不介意让别人看到她和谢照在窃窃私语,但是听到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翌日,永嘉睡醒时,见已经是天光大亮,不由懊恼地叹了一声。
这可是大年初一,她不用早起进宫,但总该去威远侯夫妇面前意思一下。
她正想喊人,才坐起来半个身子就感到一阵酸涨。
永嘉心烦地又躺了一会儿,才喊人。
槐月和蒲月托着公主喂了水,二人轻手轻脚地伺候公主穿衣,很快便有仆妇进来把被褥席卷起来带了出去。
两个婢女从前都能给公主收拾床褥,但公主下降後,万嬷嬷便不让她们做这样的活计了。
永嘉其实还想睡觉,即使睡不着也想躺着,迟疑地瞥了床榻一眼。
槐月道:“公主,梅夫人说过让您好生歇着便是,晚间若是您得空便一道用个晚膳。”
她点点头,问:“驸马呢?”
槐月道:“驸马被陛下传召入宫了。”
永嘉诧异地瞪大眼睛,问:“这是为何?”
再一思索,永嘉叹了口气。正月初一,帝後都要去祭祀。眼下谢照都已经被传入宫了,那岂不是父皇都已经回宫了?
于情于理,她若是醒着都该一起去的,而不是睡到这个时辰。
槐月道:“这个奴婢倒是不知,来传话的公公笑呵呵的,公主不必担心。”
永嘉思忖一二,道:“给我梳妆吧。”
正好,她也想到了该怎麽对待高淤公主。
她先去给威远侯夫妇拜年,时辰太晚,永嘉很不好意思地红着脸。
威远侯下意识地想骂两句儿子,被梅氏看出来,立刻一个眼波扫过去。
看出公主不适,梅氏没有多留公主。
永嘉从他们院子里出来,便乘上了公主车架往宫里去。
她也想不到父皇把谢照一个人召进宫做甚。
跟着引路的宫人走去,远远就听到了一阵高昂的欢呼喝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