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微蹙起眉头,问道:“是哪个芙?”
“是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的芙。”
她汉话不太流利,这诗又显然是硬背下来的。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永嘉公主的闺名,不少人轻轻笑了。
永嘉见谢照皱眉,撞了撞他的手臂问道:“怎麽了?”
谢照道:“她说的诗,我竟然没有听过。”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若不是在年宴上,她真想好好嘲笑他几句。
他好意思说竟然,一个月下赏景时都听不出她词中意思的人,说什麽竟然。
皇帝道:“你和你的父王既然仰慕我朝,朕就赐你一个新名字。”
“就叫蕙心。”
皇帝很快想好了。
得了新名字的高淤公主叩拜谢恩,见皇帝没有要纳她为妃的意思,咬了咬唇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永嘉看着高淤公主失落的背影,心内叹了口气。
她下首的永泰幸灾乐祸地笑道:“这个公主可真是千里迢迢来丢人。”
永嘉没理她,当做没听见。
见她不语,永泰压低了声音道:“怎麽了,你还不高兴了?难不成你还希望父皇纳了她,和你娘争宠啊?”
说完,她便等着永嘉的回答。
只是方才皇帝都注意到了她们这里,她不敢摆出一副等她说话的样子。
永泰目视前方,过了一会儿偏过头去,见永嘉和驸马说说笑笑,全然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她重重地放下酒杯。
永嘉这才赏给她一个眼神,又收了回去。
年宴散後,永嘉一上马车坐下,便笑盈盈对谢照说道:“如何?可信了我对你说的话?”
谢照想起方才永嘉不仅在她耳边说了高淤公主的汉名,还告诉他陛下会将她赐婚给二皇子做侧妃。甚至,她还说了二皇子一定会拒绝。
他信了,问:“你这个梦,难不成一年一次,每次都在除夕前?”
永嘉飞快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今年初夏她还得必须“做一次梦”。这一回她扯谎,就是要让谢照相信,方便日後行事。
她故作迟疑的模样,皱了皱眉道:“我才不过做梦两回,也不知有没有什麽日子可言。”
谢照道:“你每回做梦,都和你哥哥有关。”
永嘉歪了歪头,道:“都说了才两回,指不定日後就梦见别的人了。”
谢照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问:“有没有梦见过我?”
永嘉後悔了。
她生平没有远大志向,重活一世唯一的念头就是自己和亲人都好好活着。可她知道先机,一些人祸或是战乱,可以避免的她想尽力去避免。
很多小事她都不记得,说自己会预言是不行的。
只能借口到做梦了。
早知道得让谢照确信她会做预知梦,她就该在他奉命寻找宝惠的时候,扯谎做梦梦到了她在林中坑洞里。
顺便还能提醒他,宝惠会对他情根深种。
永嘉眨眨眼,道:“指不定哪日就梦见了。”
她心里有事,坐了起来问道:“你怎麽看高淤公主?”
谢照不意她的话锋转得如此快,他已经习惯和公主妻子聊几句公务政事了。略一思索,他道:“高淤是一小国,恐怕陛下也不太看得上和他们联姻。”
永嘉叹了口气,道:“若不是我朝国力强盛,说不定我也要嫁到草原或是西域去。”
谢照抚着她略带愁色的脸颊:“那你便几年前嫁去草原吧,途径庭州时我护送你去,护送的路上把你抢了。”
永嘉没好气地拍开了他的手,道:“我在说正经的。”
谢照一半正经一半不正经道:“试想自己出塞和亲,算什麽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