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州不宁,皇帝召了庭州将军和刺史上京。谁能平平安安回去,就看造化了。
至于那些糊涂的燕氏族人,年後就命所有人都上京,派人看管起来。
但皇帝对永嘉自己在庭州的生活还一无所知,便让她说说。
永嘉有些不知该说什麽,和她有关的正事父皇母妃都已经知晓,她自己的私事则是没一件适合在父皇面前说的。
思来想去,她只好讲了她在庭州第二日因为受不了干冷而流鼻血的事。
贵妃随口叹道:“真巧,恰好同去的这位老大人有药方,芙蓉该好好谢谢人家。”
皇帝关切问道:“芙蓉你说药方是傅老给你的,莫非是他也水土不服?”
永嘉一噎,飞快扯了个小谎:“儿臣也不清楚,但是瞧着傅老并无不适,可能是他老人家有备无患。”
她不想再谈此事,生怕二人再问些什麽不好回答的,连忙把话题又扯到了她买下的温泉庄子上。
永嘉很是夸赞了一番。
皇帝笑道:“既然你喜欢,朕赏你一个京郊溪山下的温泉山庄。”
永嘉不想还有意外之喜,连忙喜气洋洋地谢恩。
如此闲话几句,她见气氛不错,笑道:“父皇,儿臣想向您举荐一个人。”
薛贵妃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训斥阻止,皇帝就饶有兴趣地问:“芙蓉想举荐谁?”
她眨眨眼,笑道:“此人便是儿臣的驸马谢照。”
贵妃松了口气,原来只是给驸马讨赏而已。
皇帝眼神示意永嘉继续说下去。
“父皇,若不是驸马机警,儿臣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说不定已经被人害死了。”她脑中不由闪过当日情景,顿了顿,才继续开口,“而且儿臣被救回去後,也是驸马主持着去抓捕阿史沙沁的。”
她总结道:“总之,儿臣觉得驸马的功劳很大。儿臣也不是因为他是儿臣的驸马才给他说好话,驸马虽然年轻,但是在正事上极靠得住。您若是觉得儿臣说的有道理,不防小小提拔一下驸马?”
皇帝听完哈哈大笑,而後略一颔首:“芙蓉放心,有功朕自然会赏。你不必着急,朕亦是觉得驸马不错,会有恩赏等着他。”
永嘉再次谢恩。
她午睡睡了很久,聊了好一会儿後,天际已是金乌西沉,暮色茫茫。
永嘉并不打算在宫里小住,便提出去给皇後请安後出宫。
皇帝欣然应允,自己则是留在了椒风殿。
去昭阳殿的路她是走熟的,和皇後闲话几句後,永嘉便出宫了。
也不知谢照这一下午在做什麽。
这般想着,长长的宫道上,她不由加快了脚步。还未走到宫门,她就见谢照站在马车前,无聊地抱着手臂,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护卫说话。他今日身穿麒麟纹样驸马官服,腰间革带勒出一截劲腰,额头上汗津津的,束起的发有些乱。
永嘉上了马车,让婢女给紧随其後上来的谢照打了一条湿布巾,让他自己擦擦脸。
谢照接过,仔细地擦了脸,擦完身上仍是有轻微汗味。
永嘉蹙起眉头,有些嫌弃又很是好奇,于是轻哼一声道:“去哪里弄了这一身的汗?”
他作势要凑过来说话,被永嘉狠狠瞪了一眼。
谢照不答,靠着车壁露出一个笑,一字一句地叫她:“燕芙蓉。”
永嘉原本已经躺下,闻言猛地坐了起来,惊讶道:“你怎麽知道的?”
谢照扬唇,得意一笑,并不回答。
“这名字不难听,”谢照点评道,“挺适合公主的。”
芙蓉秀面,人如其名。
永嘉红唇微张,脑子飞快地在想会是谁告诉他的。
她琢磨了一会儿,问道:“是我哥哥告诉你的?”
谢照见她已经猜到,也不再故弄玄虚,解释道:“陛下走後,二皇子殿下非要让我和他一一比试跑马射箭搏斗。事先说好的,我若是都赢了,殿下得告诉我公主的闺名。”
永嘉托着下巴,吐出四个字:“不自量力。”
谢照笑道:“也没我想的那般难听。”
永嘉气恼道:“你想的是什麽?”
她可以嫌弃自己的闺名不够大方,却不高兴别人说上一句不好。
谢照凑到她耳边,却没开口,反而趁其不备时张开了手臂,把公主抱了个满怀。
“谢照!”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点在她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芙蓉你喊我名字这麽响,外边都要听到了。”
她咬牙,低声道:“谁准你一身汗味抱我的?放开!”
谢照抓着她两条乱扭的手臂,满不在乎道:“正好快回府了,臣服侍公主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