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月使劲点头:“他跑了,还把驸马一个好兄弟打晕了。哪儿都找不到他。驸马就命庭州的军队直接强拆那个胡人在庭州的别院,又列了几处他的住处,令人连夜赶去坦州全都拆了,掘地三尺都要找出人来。”
她忍不住扬了扬唇角,就算没有找到阿史沙沁,也挺解气的。
看几人都喜气洋洋的,应是找到了。
蒲月不用公主催促,继续说下去。但是说着说着,她又觉得自己口才实在平平,根本不能绘声绘色地说出当时的场景。
她一边回忆,一边绞尽脑汁在想该如何说的有趣些,终于磕磕绊绊讲完了。
阿史沙沁就躲在别院里。
里头好几处机关,寻常人一时半会儿难以发现。
可谁让庭州军得了谢照的吩咐,直接强拆。
阿史沙沁是在一个熏着花香放着炭盆的密室里发现的,而被人闯入时,他还在饮酒吃肉。
永嘉一想到自己,被他派出的人追杀後被逼无奈躲在又黑又冷的地窖里,愈发来气。
既然人已经寻到,她问:“阿史沙沁怎麽处置的?”
几人面面相觑,万嬷嬷笑道:“这哪是嬷嬷和她们两个能知道的了!”
她点点头,心想也是,还是一会儿问谢照吧。
万嬷嬷爱怜地看着公主,把从小看到大的公主抱进怀里,柔声道:“公主,您这一遭,当真是让咱们都吓坏了。贵妃娘娘若是知道您吃了这样的苦头,想来是夜不能寐,日夜为您担忧。大夫说幸亏您先前养得好,身子骨在姑娘里娇了些,却不弱。这一回的奔波没伤及根本,嗓子也不会复发。但您这几日也累了,让榴月和蒲月服侍您早些睡下吧。”
听到万嬷嬷提起母妃,永嘉忍不住泪盈于睫。
她看着万嬷嬷慈爱的脸,想起她曾经劝说自己不要下马车闲逛。当时她觉得万嬷嬷的担忧毫无必要,却是实实在在被人劫走了。虽是意外,但永嘉後悔极了,若不是当初心血来潮。。。。。。
永嘉被万嬷嬷搂了一会儿,道:“这几日你们也提心吊胆的,辛苦你们了。”
“奴婢们不辛苦,公主平安归来就好。”
幸好幸好,公主当日就被找回来了。
永嘉突然想到什麽,没再说话,笑着让几人自去歇息。
她连着睡了两日,夜间用过晚膳後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便坐在床榻上等谢照回来。
屋里暖洋洋的,她闲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走到书案前。
案前有些乱,永嘉才不会整理,径自拿起了一张写了几个字的信纸。
看得出来,写字的人已经尽力放缓了速度,慢慢地写。
于是,只能称得上字迹端正。
永嘉不禁笑出来,纸上只写了:微臣谢照谨奏,陛下圣安。
是不知该如何写奏折?可惜她也没写过,给父皇写信需要琢磨的东西太多,她喊人进来伺候笔墨,先给贵妃写信。
她不想让母妃在宫里为她担心,她已经什麽事都没有了。
永嘉很认真地写了一封长信,尽量报喜不报忧。
她还得皇帝写一封家信。
正在琢磨该如何开头的时候,谢照回来了。
他一进屋,就示意榴月退下。
“公主在写什麽?”谢照在永嘉身边走下,瞥了两眼,见信纸上一片空白。
永嘉放下笔,问:“傅老的奏折,已经送出去了吗?能不能不提我的事了?”
谢照惊讶地一时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看着永嘉,实在弄不清楚她在想什麽。
良久,谢照才问:“为什麽?”
永嘉叹了一口气,小声道:“我的婢女,护卫都没有犯错。我身边的嬷嬷更是劝过我不要去那个首饰铺子。可我被人劫走,父皇一定会严惩她们的。”
谢照道:“瞒着这件事是不可能的,这麽多人都已经知晓,公主难道要一一封口?”
他顿了顿,又道:“公主说的不错,不仅你身边的人,庭州官员和傅老,都会被陛下怪责的。”
永嘉下意识道:“那你呢?”
谢照笑道:“那就请公主为婢女求情的时候,顺便为我也提一嘴了。”
她默默看了一会儿他浑不在意的脸,撇撇嘴道:“你没什麽好担心的,父皇肯定会赏你的。”
永嘉突然想到什麽,想了想还是没有说。
上回在菩提树神庙,谢照救了她。父皇居然只赏了谢照一些金银珠宝,实在古怪。
“臣比较想要公主的赏。”谢照道。
永嘉拔下头上一根赤金蝴蝶簪子,道:“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