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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要後悔来不及也没用（第1页）

第35章第35章要後悔，来不及，也没用……

远处，落日金黄，投在广袤无垠的平原之上，瑰丽壮阔。再远处是历经风霜的古城墙，巍峨挺立。

天苍苍，野茫茫。

而近处的金乌西沉阴影之下，暮色幽暗，说不出的无限凄凉。

谢照猛地在马上回头，见身後正有十几骑穷追不舍，各个手执弓箭武器。

他暗道自己想的太简单，那阿史沙沁面上谦卑恭敬，却是暗中留了一手，怕他们二人日後会在陛下面前狠狠告上一状，竟然想将他们二人灭口在无人野道上。

或许就是命他去拿药的时候，甩掉了周渭，在密室里杀掉了两个劫持公主的下属，布置了另外下属追杀他们。

要後悔，来不及，也没用。

目光下移，谢照一怔。

公主显然也听到了身後有追兵的声音，她没有回头看，而是抓着他的衣裳，擡眼看着他。

在她苍白的面容上有抑制不住的疲倦，有难以置信的愤怒。而在她澄澈明净眼眸里，他看到的，只有对他全然的信赖。

她似乎并不是很害怕。

谢照喉头一热，情不自禁擡手飞快摸了一下她的脸颊，而後将她抱到身前。

此地乃是城郊，地势开阔，道旁的树稀稀拉拉，没有供人躲藏的地方。

若只有他一人，早已停下迎战。只是公主手无缚鸡之力，如今还失了能开口说话的嗓音，只能先想个办法将她送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谢照在庭州生活了十六年，平日里不论是巡逻还是出游，对此地各条道都是了如指掌。他闭了闭眼，一边催马狂奔，一边脑中飞速回忆这里附近有什麽能让公主暂时躲避的地方。

天色没一会儿就擦黑了，北地凛冽的也越吹越紧，扑面而来。

他按了按公主冰凉干燥的脸颊，道：“再忍一下。”

公主用力地点了好几下头。

胡人善骑，不知不觉间，和他们距离已经缩短。谢照没有回头，听马蹄声和劲风声推测出大半。

霍然间，身後传来破空声。

紧接着，是羽箭落地的声响，呼啸而过，似乎已近在耳畔。

谢照用力揽了揽公主，手心出了些微冷汗。

她突然动了一下，回过头，眼中带了些忧虑，望着他。

他心微微颤了一下。再带着公主狂奔，不说会不会这些善于骑射的胡人追上或是他们的箭射中，她就得先病倒了。

天际之色愈发阴沉，似乎是要下一场夜雪。谢照脑中突然闪过从前游猎歇脚过的地方，突然转了方向，往东骑去。

他没再分神思索，一路疾驰，停在了一个小庙门前。

谢照下马，抱下公主，径直走到後边的一个小杂院。

这里荒废许久，灰尘满地，走在地上便有脚印，围墙都坍塌了一半。莫说诵经的和尚，连只老鼠都不来这里。偶尔会有乞丐或者过路人在这里休息，或是过夜。

他十五岁时和萧陟一起出城打猎，回城路上遇到狂风暴雪，马儿一动都不能再动。二人在附近牵马走了片刻，找到了能落脚的这个破庙。当夜，庙里只有他们二人。他不嫌弃地披着供台上脏兮兮的帷幔，养神预备睡觉。

而萧陟却是闲不住，在破庙里四处走动，还找到了杂院里一个隐藏的地窖，兴致勃勃地非要拉他去看。

谢照将怀里的公主放下，脱下自己的外袍，又不由分说地脱下永嘉的外裳。迟疑了一瞬，又拔下她头上仅存的一根珠簪。

他顾不得和公主解释什麽，搬开在地窖盖上堆积的杂物，推开了盖子。

“过来！”

谢照指着地窖口，说道。

她毫不犹豫地走了过来，向下看去，地窖低矮，并不是很大，里面空空如也，有一股难闻的气味。他抱起她，将她放了下去，又将自己的外袍扔了下去，示意她披上。

谢照四处一望，又将火烛和打火石扔了下去。

见公主接住，他微笑了一下。

“我去将他们引开，暂时将你留在这里。公主别怕，我很快回来接你走。”

说完，谢照见公主点了点头，便重新合上地窖口的盖子。

正要堆上原本那些重重的杂物时，他犹豫了片刻，只放了一块能将地窖口遮住的破破烂烂的蒲团。

他没再停留，快步回到前殿，抄起两个圆乎乎的蒲团，把它们上下拧在一起。而後给它们披上公主藕荷色的外衫，插上公主的珠簪。

谢照抱着这一团东西飞快上了马，却没有立刻催马。他微微侧坐，馀光里瞥到追兵已经在不远处的身後，这才搂着两个蒲团，这才打马，却是往阿史沙沁的别院方向而去。

*

永嘉活了两辈子，都没有自己点过蜡烛。她握着打火石，笨拙地试了好一会儿，才点起那只有半根的细细的蜡烛。

北地干燥，就连地窖都称不上潮湿。她将蜡烛放在手边，默默坐下，就着一小团光亮发呆。

永嘉许久没有骑马过，今日又没有穿骑马装。隔着冬季厚厚的衣裳，她都感到腿侧可能被磨破了，隐隐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