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不禁叹了口气,觉得情情爱爱果然难以琢磨。
她如今对于谢照,或许有着些微好感,和夫妻之间的天然亲近。
而这,已经让她很是纠结了。
谢照听到她轻柔的叹气声,故意道:“公主是不是饿了?臣在房里吃个早膳,也能让你叹气?”
“想吃就下来。”
*
庭州大雪纷飞,天寒地冻。
而京城,最後一丝秋意消散,风中带了一丝羞羞怯怯如试探般的寒意。
紫极殿里,皇帝已下了朝,和几个重臣议事过。
快到午膳时分,他命人去将皇後请来。而後面色平静,不紧不慢地批阅奏折。
有一封加急的奏报,被他单独拿了出来。
皇後的昭阳殿和紫极殿很近,皇後坐了步辇,没一会儿就到了。她脱下身上薄薄的披风,行了个礼。
皇帝亲自将她扶起,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二人闲聊几句,皇帝拿起庭州来的奏报,递给皇後,开口道:“你来瞧瞧。”
“臣妾多谢陛下信任。”皇後笑盈盈接过,看了起来。
皇帝让皇後看底下臣工的奏报,自登基以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皇後早已习惯,心知应是有何难办的大事,读了起来。
武宣帝揉了揉眉心,叹道:“朕若是自己的妻子都不能信了,那当真是无人可用了。”
皇後顿时阅读的动作一停,略微惊讶地看向皇帝。
只是如今说什麽,和皇帝这份信任爱重一比,都显得苍白。皇後感动地唤了一声:“陛下。。。。。。”
皇帝摆摆手,道:“你看吧。”
“是。”
皇後仔细读完,一时半会儿都不知该说什麽。
帝後默默对坐片刻,皇後才叹气道:“东亭县主,竟然如此糊涂。臣妾往年见她,虽说有些居功自傲,却也不至于张狂到去欺压百姓。可见人心之恶,竟然得了几句吹捧,就不知天高地厚起来。而庭州将军和刺史,竟然敢说是畏惧燕氏之名姓,秦绩更是有怂恿之嫌疑,着实可恶。”
“依臣妾看,不如将燕氏还在庭州的几个亲眷,都接到京城来。任他们再大胆,也不敢在天子脚下胡作非为。”
皇帝冷哼道:“若只是这般简单,朕看在他们有个好祖先面上,也愿意每年花点银子养着他们。”
皇後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
然而皇帝却没有再仔细解释,皇帝幽幽道:“从芙蓉遇到刺客起,朕就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臣妾听闻那刺客宁死不改说辞,如今大理寺对刺客幕後之人仍是一筹莫展。”
皇後说着,又笑道:“还是芙蓉机灵,从刺客那里骗出了他妹妹的真实容貌。只可惜,也没寻到人。”
皇帝道:“是啊,竟有人这般有能耐!让朕的公主险些被刺杀,都能不展露一丝痕迹。而庭州之事,傅若玄和王润都怀疑庭州将军是驻守北地久了,被塞外不安分的哪个部落给买通了。”
“可朕却觉得,不是草原有了异动。”
电光火石间,皇後心念一动,问道:“陛下是怀疑,庭州风波和芙蓉被刺杀的事有关?”
香烟袅袅,皇帝肃然点头,面色有些难言的凝重。
皇後“可”了一声,话又咽了回去。
她想说,若是朝中有人存了颠覆天下谋反作乱之意,应当刺杀皇帝,刺杀太子,或是刺杀二皇子,为何要刺杀芙蓉一个娇弱从不参与朝政的小公主?
哪怕得手,芙蓉的死会让皇帝痛苦很长一段时日,却不至于影响江山。
夫妻多年,皇帝自然看出了皇後在想什麽。
他解释道:“芙蓉是和锦楼一起去寺庙的。”
“陛下是觉得,刺客的真正目标是锦楼?”
皇後一时有些想不明白,见皇帝点头,垂眼仔细琢磨起来。
“所以朕才默许芙蓉出京,不然朕绝不会让她离开眼皮底下。”皇帝道。
皇後仍是有许多疑惑,思绪凌乱。
东亭县主,秦绩,芙蓉的名字在她脑中不断来回。
倏然间,一种类似直觉的念头,令皇後不禁抿了抿唇。
她竟然觉得芙蓉在庭州未必安全。
然而转念一想,她有护卫队和一个神勇英武的驸马保护,应当不至于在庭州出事。
皇後正想着,又有一封庭州的急报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