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锦楼探了探她的额头,不可置信道:“芙蓉,你说的当真?你已经和父皇母後说过了?”
永嘉点头。
燕锦楼正色训斥道:“这事情值当你冒险吗?若是你遇到什麽歹人,你该怎麽办?”
永嘉小声嘀咕了一句还真遇到了,贵妃和燕锦楼追问:“你说什麽?”
“没什麽。哥哥,在宴会上,身边服侍的人可有劝说你出去走走的?”
燕锦楼摇头:“并无。”
贵妃温声道:“既然没出什麽事,便也算了。未必就是朝着咱们来的,明日便是新岁初一,芙蓉好好睡一觉,预备着明日一大早还要去给陛下和皇後娘娘磕头请安。”
“算了?岂能就这麽算了?”永嘉敛容正色道,“母妃,儿臣知道您入宫十八年,必然也有自己得用的的宫人。这件事,让皇後独自去查是不行的。”
薛贵妃怔了怔,而後苦笑道:“还有什麽好查的呢?只是我不曾想过,皇後竟然想对楼儿不利。”
永嘉好笑道:“若是大理寺都像您这般断案,也不知会有多少冤假错案。行宫里的规矩本就比宫内松散许多,眼下亦是有不少宗室一道居住着。您如何就能认定了是皇後?”
只不过,永嘉也不全然信任皇後。
薛贵妃长长叹了口气,闭目沉思。
燕锦楼站了起来,握着拳在永嘉床榻前团团乱转,转得永嘉正想叫他停下时,他停住了。
他哑声道:“是我太没用了,累得娘和妹妹为我操心。”
“知道就好,”永嘉没有安慰他,顺着话头道,“所以哥哥还需加倍上进才是。即使不为了我们,也得为我日後的嫂子考量考量,免得她也为你担惊受怕,思虑过多。”
燕锦楼笑了笑,郑重道:“我都明白的,妹妹。”
*
翌日,永嘉醒来就头晕眼花连连咳嗽,传了太医後说是风寒加重。
她什麽节仪都没有参加,兀自在寝殿内睡得昏天暗地。再次清醒时,已经是黄昏时分,轻霞澄暮,孤云低淡。她倚坐着床头,喝了药听着万嬷嬷絮絮叨叨地说都有那些人来瞧过她。
永嘉心不在焉地听了,见蒲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只留下她一人在近前伺候。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蒲月就迟疑地回禀:“公主,谢大人给您传信,奴婢不知该不该。。。。。。”
永嘉不假思索道:“快拿给我!”
她顾不上理会蒲月有多吃惊,急切地接过字条。
笔走龙蛇的四个字:“无人来过。”
永嘉将字条揉成一团,漫不经心地丢在枕边。竟是无人来过!
或许是幕後之人见哥哥没有出来,放弃了计划。或许是混在了皇後派去的宫人中,可以趁机清扫证据。
亦或是,是她多想了。
她重新躺下,吩咐立在一旁的蒲月:“你去和他说我知道了,再问问他有没有着凉?若是有,打发个太医给他瞧瞧,不要说是我吩咐的,也不要说是我问的。”
蒲月请示道:“那奴婢应该说是谁关照的?”
永嘉一噎,摆摆手道:“算了,不必去问了。”
他又不是幼童,有何不适会自己寻医问药。她是在想什麽呢?居然连这样的事都想着管?
养病的日子里,除了母妃每日来看望她,很是清静。
和前世相比,她成功让哥哥避开了一件丑事。永嘉觉得自己本该十分高兴,可一想到不知是谁的幕後之人,她就烦躁不已。
无知者无忧,果然如此。
回想刚重生时,她一心想要的,无非是家人都能平平安安。
如今证实了她前世的一个猜测,永嘉不由在想,莫非哥哥谋反也是背後另有有心人?
只可惜,她对所谓的纪王之乱知之甚少。
而眼下所有的事情,和前世相比似乎都有了改变。
她心情郁郁,每日在寝殿内不是睡觉就是发呆,从前喜欢的制香读书都抛到了脑後。薛贵妃看了,十分担忧,突然想起离行宫五六里的地方,有个菩提树神庙,据说十分灵验,且风光甚美。
眼下永嘉风寒已经痊愈,离圣驾回銮还有几日,贵妃便让燕锦楼带着永嘉去菩提树神庙参拜游玩。
皇子公主要前去烧香,提前两日就有宫中侍卫去清场警跸。这日一早,永嘉坐在马车里,燕锦楼则是骑马在旁,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着寺庙出发。
永嘉挑开马车的帷帘,往外望去。她在各个侍卫里寻了一圈,竟然没有谢照。
她还当他肯定会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