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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0(第19页)

侵略益发鲜明,云湄眼睫发颤,警告道:“光天化日,云大人就不在乎这般行事,会有损自己的官声吗?”

“有损官声?”他笑了,语噙蔑视,目光巡睃一眼周围,罗汉松的盆景遮天盖地,隔绝一切,“也要传得出去啊。”

他话音将歇少顷,云湄还未做出应答,脸上便是倏而一凉。他曲起的指节压在她下颏处,强硬抬起,迫使她面对他。

正式对上这双眼睛,云湄纷乱的脑海中陡然冒出一根线头,只要她顺着拽出,真相仿佛呼之欲出。云湄几乎要怀疑,究竟是自己多心了,还是事实如此。

可不容她理清这些乱糟糟的千般经纬,对方的视线如有实质一般流连在她每一寸,唇一启,仍旧是那副含笑却令人不寒而栗的语调:“就算我非要与乔夫人在此花前月下,你那位不济事的懦弱丈夫,怕也无计可施吧?”

云湄尽量平缓呼吸,压住战栗,换了个话头提醒道:“……云大人不是挂心令正?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吗?”

“是她先负我,我缘何要对得起她?”他闻言,神色中短暂泄露出一丝恨意,很快收敛,重又操着淡淡的口吻慢条斯理地道,“我要看她下地狱,才会舒坦啊。”

说着,他的指尖又破越界限,压住了她的下唇。云湄听得愣住了,没成想其中竟有这般揪扯,馥儿和乔子惟都未曾对她提起过这个重要的讯息,真是害人不浅,令她的答话无意间触及了他的雷池。

不容她深想,唇上摩挲的触感越发无法忽视,这样的境地,云湄纵使如何绝望,也绝对不可能任其发展,又道:“云大人家门不幸,引人恻怛,今日那只香球,不该撞去您的眼皮子底下,都是妾考虑不周,还望大人宽宥。”她边说边避,唇上的口脂却被他搽得脱出了唇线,看样子非得弄得她形容狼狈,不能示人。她终究是恼了,咬牙泄出一句,“大人究竟想要什么赔偿?且直言罢。再僵持下去,缺席太久,对你我都不好。”

云兆玉作乱的指尖顿了顿。寻常人此时定然会冒出一句“宁死不愿受辱”,她倒是另辟蹊径,走的是速战速决的路数。

是了,千万般难捱,俱都活过来了,她从不轻言死字。

再一次深刻意识到这一点后,也令他想到了更多拿捏她的法子。

就见他手腕微转,一柄锋锐的匕首即刻脱鞘,无声滑出袖口,其寒光逼人,顷刻间照得云湄心胆俱裂。她的脸色陡然苍白起来,双唇翕动待要恳求出声,不料那冰凉的刀锋已经吻住了她的脖颈。

她果然变得更听话了,那张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脸孔柔和起来,语气都染上一丝小意讨好:“云大人莫急,有话好商量,动刀动枪的,实在不体面。”她强自打起一个笑,抬起手轻轻试探着握住刀柄,指节压住他的,轻轻带开,“我不要紧,只是云大人终究金贵,仔细伤了您自己的手。”

这是她连日以来对他露出的第一个笑,始终淡漠的语调也终于好转了些,哪怕是由他强逼出来的。一呼一吸终于不再牵扯肺腑深处的疼痛,握刀的手恍惚间被她带离,他反应过来后,顺势将刀尖沿着她的衣襟游走起来,想听她再说两句好话。

她的手一面撇开刀锋,一面覆在他的指节上,乍看上去,还真像是小心卫护的模样。

这样虚假的细节,都能令他细微晃神。

锋利的凶器被对方牢牢把持在掌心,云湄浑身的神经俱都系在了那一弧雪亮刺目的刀锋上头,害怕自己一个不慎,便会丧命于此。她开始思索出其不意夺刀的可能,但扣住她的那条手臂的劲力,俨然充分地昭示着他的体魄,这样近身的格斗,非是她一个弱女子能讨到巧的。

“你在想什么呢,乔夫人?”刀尖一晃,漾起灼目的清光,顷刻来到了她的下颌,他就如此将她的脸挑了起来,左右打量,“是不是在思索,该怎么出其不意地同我搏命?”

丝丝冷气于下颏处溢散,云湄几近嗅到了死亡的寒冽之气。

她是真的怕极了,可这种恐惧又催生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云湄袖中的手微动起来,纵使被他一语点破,也并不放弃努力找寻反击的契机。

他对她的沉默感到不满,旁人时时刻刻便能获得的温软小意,在他这里难如登天,这个女人俯首帖耳不过三两句,就开始思考如何能夺取他的性命,彻底翻盘。胸腔深处的疼痛重又撕扯起来,他几近自虐地说道:“可是乔夫人,你那么顾恋你的夫君,如若当真弑官,该怎么收场呢?我观你们夫妻二人鹣鲽情深,谁也不想带累谁,所以,你一定不愿意惹出一个难办的下场吧?”

这种逼命的时刻,云湄反而极致地冷静了下来。她思忖着对策,沉默片时,并不作答,反而倏地主动倾身贴近了他,二人陡然呼吸相闻,他显然因此顿住了,面上的从容不迫被击碎,眼帘垂落下来,本能地盯住她近在咫尺的唇瓣,睫羽同时也不住地颤抖着,在灯影之中扬出密实的弧度。

属于她的馥郁体香尽数涌动过来,充盈鼻息,分不清究竟是谁在侵略谁。这如兰似麝的香气,几乎是闻见的那一霎那,便立时牵扯出了无数依偎相贴、密切无间的旧忆。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后,云兆玉一时怔住了。

不应该对此感到抵触、厌恶么?

自己为何会是如此反应?

喉结微滚,掌心一松,紧握的刀柄,轻而易举地被人抽走。

云湄攥住匕首,观他神情微带错愕不解,心中隐隐发笑。

只需她一个似是而非的投怀送抱,这位云大人就露出了这般引颈就戮的情状。该说他什么好呢,看似执掌一切,终究还是有弱点可钻的,不消指顾之间,便溃不成军了。

云湄甚至不可置信,自己就这般轻易地得了手。她垂下眼帘看了又看,确认自己手中的触感沉甸甸的,确实握有一柄匕首,而不是自己于莫大的惊惧之下臆想出来的幻象。

她浅松一口气,既然有刀在手,方才不顶用的气量也被撑得十成大,使她拥有了与他谈判的机会。倘或非要闹得你死我亡,她也要拖他下去陪葬。

“云大人,你还好吗?”云湄嘴上很是关切地问,明晃晃的刀尖却对准了云兆玉,毫无阻碍地贴去了他的心口。

奇怪刀锋在他跟前游移,他却仍然不为所动,神情莫测,半晌,恨恨剜了她一眼,随即突然退开一步,又紧退两步,那样子简直如避蛇蝎,不等云湄反应过来,便仓促拂袖,大步走出了她的视野。

云湄懵了。

——他这是怎么了?

若说是被她手中的凶器给吓退的,云湄自然不信,依此人的气焰,不你来我往地刺上几句,弄得两下里鲜血淋漓,那才是反常至极。

思及此,云湄连劫后余生的欣悦都未能及时感受得到,只一时被闹得古怪极了。

良久,身后的窗缝渗入冷冽的晚风,云湄脊背上的涔涔冷汗随之贴紧肌肤,这才回过神来,冷不防打了个寒噤,神思也回了笼。

她将那柄匕首收入袖笼,回到乔子惟身畔。

乔子惟好奇问:“我适才被同僚绊住了,将脱出身,遍寻你不见。表妹,你刚刚去哪了?”

云湄很是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又有些庆幸他的睁眼瞎,倘若教他知晓方才发生的一切,非得跟人家拼命不可。

鸡蛋碰不过石头,他没有那样的能力,而云湄也没有劝他转过弯来的把握,于是自行咽下,并不打算据实以告,只扯谎说:“刚才听到吵嚷声,我去珠帘旁看了看,原是酒婢侍奉不力,受了假母的责罚。没什么事,回去吧。”

***

夤夜,云兆玉回到住处,褪下仿真假面,复归许问涯的脸孔。他近来很是阴晴不定,宅邸里的仆从婢子们见他归家,俱都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一个敢近前触霉头的。

侍奉的仆人总是抖抖瑟瑟,所以一切伺候事宜,皆由许问涯带来岳州护卫左右的许氏暗卫统领,冬锋来代劳。他是许问涯麾下除全昶外另一个最为得力的干将,但能力都在杀人放火的武艺上,不比全昶面面俱到,这不,当下连研个墨都能错漏百出。

许问涯盯着溅射在画纸上的墨点,当即蹙眉,“走开。”

冬锋如蒙大赦,老老实实滚开了。

他守去一旁站定,余光瞄回去一眼,只见案上纸笔窸窣,仍旧不停。许问涯今夜甫一回来,衣衫也不换,更没吩咐湢室备水沐浴,而是直奔书房,提笔作画。

画完撕烂,撕烂复又重画,已如此反复地进行了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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