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他极近的地方,他听到闻昭的声音,“常晚风,李相决不能死。”
小桃树的位置正对着窗子,常晚风用手拍着闻昭的後背,时轻时重。
随後,他起了身。
这小桃树还小呢!他决定让它非礼勿视。
闻昭的指尖划过常晚风的侧腰,漫不经心地打着圈儿,开始使坏,“让我也试试呗?你都不疼我了!”
常晚风身子僵了一瞬,低头去看他作乱的手,再听这句话,心中有不太妙的预感露出头,他深吸一口气,笑着说,“二两银子的价儿,就能买来这些!”
“哈哈!”
闻昭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怎麽跟我也使心眼儿?都不敢说你疼我了!”
常晚风微燥,凑在他耳边轻轻吻了一下,“想要你……”
闻昭“唔”了一声,又被自己逗得噗嗤笑出了声。
他转过头,凑近,“来呀!”
不应该是这个走向!按照他原本所想……
他可怜巴巴的说想试试,常晚风自暴自弃的躺平。
多好玩儿呀!
但他也只是想逗逗常晚风,他一见常晚风偶尔好欺负的样子,心里就软得不像话。
他喜欢这个人,喜欢到允许他做任何事,连半推半就的假装都不会有。
他爱上了常晚风的每一个样子……
汗水沿着起伏的胸堂缓缓滑落,常晚风抛开所有顾虑,愈发肆无忌惮,让身下的人摇摇yù坠,把他变成风中肆意飘荡的小桃花。
任其飘起。飞走。
又再度被抓住。狠狠按下。
痛苦与欢俞如潮水般交错涌来,此处是他们的另一个战场,充斥着讨伐的气息。
失败的一方将会被按进另一方的身休,继而融入血液之中。
其实,常晚风并不钟情于这种……类似于英勇就义的样子,大有过了今日无明日的架势。
但闻昭想要。
又或许,并非想要,而是需要。
闻昭需要自己,不管是什麽,认清这一点便足够了。
在血液交融中,小树被浇灌着开花,沿着生命的脉络,一路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把两个灵魂拧着劲儿的卷在一起。
让人理不清,拆不开,斩不断。
一年的时间悄然而逝,夺走了许多东西。在不计得失的日子里,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会失去什麽。
他们的身上总是披着僞装和纷杂情绪,默契地谁都没有去提过以後。
然而,总是有卸下一切坦诚相见的时候。
衣裳就像那张虚僞的皮,带着不满被抛弃的情绪,开始七嘴八舌。
于是,他们只能在不断占有彼此中,抓住那晦暗幽深中的一点光,抓紧,抓牢。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句“李相决不能死。”
这句话中包含种种深意,此刻只有他们二人能懂。
逐渐成形的地方势力丶边洲的隐患丶世家的任人摆布,还有各方利益的纠葛,实在是太多太多。
无论除掉张自成能把局面挽回到什麽程度,这个人都必须死。
为了黎民百姓免受不轨之人蓄意挑起的战乱之苦。
为了多年前与韩立言的一语之约。
为了太傅在半夜飘过後能够放心转世投胎。
可这些理由便足够了吗?
还有。
也因为张自成捅进闻昭母後身体的那一刀。
那一刀让闻昭在猜忌与惶恐中不安地活了十六年,闻昭的梦魇从没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