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段谦杨不解,“你得罪过他?”
谭二在水池边埋头洗碗,林融在他身後打下手,二人其乐融融,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往客厅这儿走。
衡止一边偷瞄厨房里的反应,一边和段谦杨回忆:“应该是七岁那年吧,我去他家吃饭,结果不小心撞见他在挨打。你明白那种冲击力吗?就是你妈昨天还在餐桌上夸别人家的小孩,今天就看到别人家的小孩,被他哥按着揍……唉反正特尴尬,还被他知道了。”
“从那以後,我就再没敢去过他家,我总感觉他要杀了我。”
听完这段陈年旧事,段谦杨哭笑不得,往衡止嘴里塞了个草莓,“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说不定他早忘了。”
“不。”衡止嘴巴里含着草莓,话有些说不清楚,“他的记性是出了名的好,这麽丢人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忘。”
“可是我觉得,他看起来不像是计较的人。”
衡止咽下草莓,心有馀悸道:“你不懂,他跟衡廷……也就是我大哥,他们是发小,衡廷肯定在他面前说了我不少坏话,他从小就讨厌我。”
“好吧。”
段谦杨频繁地往厨房看去,隐隐有些担忧。
“我们是後辈,蹭饭就算了,还让前辈洗碗,是不是不太好。”他说,“要不然过去帮忙吧。”
衡止理所当然地往沙发上一靠,“林哥不是说了不用麻烦吗,要去你去,我不会洗。”
段谦杨真的去了。
衡止与他大眼瞪小眼,用眼神控告此人的“叛变”。
好在没一会儿林融便过来了,衡止一个人闲坐着,总算不那麽惭愧。
“不是说有事想找我请教?”林融抽了张纸巾,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现在没人了,说吧。”
衡止这才恍然想起自己来此的真正目的。
他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认真组织语言,删去一些不恰当的环节,把心里的疑问统统告诉了林融。
“也就是说……”林融的理解概括能力极佳,轻松就抓住了重点,“有一个人,你和他在一起很开心,也很在意他的看法,你希望他是真心对你,但不希望他对你有别的想法……你们是朋友?”
衡止想了想,给予肯定:“差不多吧,也许比朋友要深那麽一点。”
“哦。”林融低下头,擦拭着指间的水渍,“冒昧地问一句,你俩居然没在一起吗?”
“没有啊。”衡止莫名其妙,“他跟你说我们在一起了?”
“那倒没有。”林融一头雾水,感觉快要被绕晕了,“你们还能是什麽关系?”
“呃……算炮友吧。”
林融:“……”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衡止,脸都快憋红了才憋出一个“那你们活该。”
衡止撇撇嘴,“干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炮友很奇怪吗?”
“不奇怪,但是放在小段身上挺奇怪的。”
“你们很熟吗?”衡止立刻追问,随後反应过来,脸瞬间就红了,“你怎麽知道这个人是段谦杨?”
“你说呢?”林融略过了这个无聊到显而易见的问题,“他有两次试镜的时候我刚好在场,吃了顿饭。小段眼睛里有戏,往那一站,别说温导怎麽样了,就连我写歌的灵感都有了,像是活生生从剧本里走出来的吴岩。”
“哦。”衡止心里酸溜溜的,“我不知道,他跟我待一块的时候不这样。”
“知道一个词,不破不立吗?”林融问。
衡止点点头,急于证明什麽似的说:“我没想改变现状。”
“那就这样呗。”林融把擦手的餐巾纸丢进垃圾桶,郑重地拍拍衡止的肩,“二十岁而已,开心就行。”
“你不是也才二十九,干嘛一副老大爷的语气。”衡止有些不情愿。
“因为我二十岁的时候就是这麽想的,有个人对你好,你还不用负责任,多自在啊,是吧?”
“……是。”衡止犹豫地说,“关键是这样很不稳定啊,他现在敢冷着我,以後不知道敢干什麽呢。”
“既要又要,你当许愿呢?”林融好笑道,“有些事得自己经历过了才懂,所以我也不好跟你多说什麽,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後悔也是必经之路。”
“我不会後悔的。”
衡止别扭地看向别处,走思片刻,忽然扭过头问:“林哥,他找你咨询什麽专业问题了?”
“他问我,平时都是怎麽出戏的。”
衡止拧起了眉,再次看向段谦杨。
“段谦杨搞什麽,电影还没拍呢,就想着怎麽出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