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时候那叠报纸湿透了,就可以起来了。
那时候他的手臂还没有肌肉,看起来虚弱无力,身材纤瘦。做不起来就要挨踢,但这还不是最过分的。
为了惩治吸烟的毛病,在做俯卧撑的过程里,他被罚一口气点燃一盒烟,将一整盒烟含在口中。
当时在他的床下发现了整整两条烟,那两条就那样被他吸完了。
那的确是一种折磨,有种这辈子都不想再碰烟的恶心感。
烟熏火燎中,他被呛得眼泪直流,汗水从身上落下,他的手臂丶他的身体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麽熬过去的,一天一天,日复一日。
其实无论是部队还是监狱,这样的事情在任何时候丶任何地方都是无时无刻不在发生。
没有权势的人到了哪里都是弱者。
“归队!”
“是!”裴攻止大声应道,然後归队。
“食堂吃饭!”
“是!”犯人们重新排着队离开操场。
一人兴奋道:“今天有肉啊!”
早听说监狱一周会有一次加餐,也就是些卤鸡酱鸭猪蹄什麽的。
队伍後的彪哥整个人还能看出恍惚的感觉。
那男人原是个很爱说话的人,虽然说的都不是什麽关键。是这两日他显然有些不对。
不过,在听见‘肉’後,彪哥还是忍不住向前挤了两下,想要尽快分得一碗解馋。
裴攻止原本在他前方,肩头被他撞了一下。
在这里是不能插队的,别人自然也没这麽好说话。
见没人让步,裴攻止拍拍彪哥道:“站我前面吧。”
“有没搞错!”
就算这样,依然有人反对。可也只能嘴上说两句,不敢有实质举动。
彪哥扯了个无力的苦笑,冲他道谢。
裴攻止如同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微微摇头,沉稳不语。
前方彪哥的碗刚刚举到分饭人的面前,那人却非常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只给他盛了半碗米。
加餐的分发人一般是‘牢头’,也就是说这个人在这集训监狱里是有一些地位和人气的。表现好,在狱警的眼里是可用之人。
“喂!你干吗?想欺负我啊?”
彪哥不服,拖着松垮垮的身体想要发飙。
对方一瞪眼,冷笑道:“哼!欺负你怎麽了?”
裴攻止就站在後面,亲眼看见彪哥的碗被那人猛然打翻,态度非常嚣张。
他打翻彪哥的碗,後面排着的几人一定都能看到。
“你想干吗!”彪哥不爽的喊,狱警也不满的远远道:“吼什麽吼!不想吃出去罚站!”
彪哥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抓鸭腿,但牢头却抓住他的手,将其手腕狠狠一扭。
“啊!”彪哥吃痛,整个人随着这力道扭过身去,他痛苦的脸正对着裴攻止,裴攻止冷静地盯着他,下一刻出手抓住了扭着彪哥的那只油腻腻的黑手。
三人在暗地里较劲,後面的人竟也不催促丶不报告,显然都是交代好的。
“彪哥,白饭也能填饱肚子。”不知为何,裴攻止此时此刻觉得今早在厕所听见的谈话应该就是冲着彪哥来的。
他无意帮他,只是这个人也许和自己的曾经有些关系,想到这些,他才有所顾忌。
“你小子拿着鸡腿过去!”大概是感觉到彪哥的手软了下来,对方也松开了。
裴攻止放开那人,顺便扯过一根鸡腿拿过彪哥洒了大半的饭,推着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