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甘心,这样的方子不教我们,竟然教给一个才来几个月的新人。”李玉竹私下里恨声抱怨。
他们这些女子为何来学医,还不是替家里和寒月庵搞好关系,若是能学到几个成药的方子,那就大赚特赚。可惜师太只教授学生医道,成药方子从来没有漏出过一个。
这也是他们记恨宁璇的根本原因,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方子是宁璇独创的,只当是师太另外教给她的。心里跟猫抓了一样,又痛又痒。
轮到休息日,李玉竹的表哥来接,她还不停的念叨着,愤愤不平。
表哥好脾气的听着,不时劝解一句,并不肯附和她。李玉竹就更生气了,原本是想让表哥知道她有多坏,结果表哥还不停的帮她说好话。
这口气怎麽忍的下来,“你是不是喜欢她,宁璇有什麽好的,不就是长的好看点吗?”
“你认识宁璇,你知道她在哪儿吗?”他们是下山,有个上山的半大小夥听到宁璇的名字,顿时眼睛一亮,上前问道。
“你是她什麽人?”李玉竹看了一眼这人,裤腿上还沾着泥呢,身上穿的是粗布衣裳,手肘那儿还打着补丁。有些得意的瞧了表哥一眼,仿佛在说,看吧,她认识的都是些泥腿子。不过也好,正好相配。
“我,我是她,她……”小夥子忽然脸红起来,吱吱唔唔的说不下去。
“行了,我懂了,她住庵堂药田後的一排房子里,你去找吧。”这样的人找宁璇,她当然要给予方便。
来人正是张望的长子张大郎,肩上还背着一口袋粮食。
当陆氏看到这个小夥子非要把粮食留在自家门口,怎麽都不肯收回去的时候,都快急哭了。她明明拒绝了说亲的事,怎麽这人竟然自己跑来了,这东西要是收下了,那还说得清楚吗。
“出了什麽事?”宁璇去制香药的内堂里呆了一会儿,所以回来的晚了。看到这一幕,不由蹙紧了眉头。
“阿憨妹子,那事是我娘做的不地道,这个,你们收下。”张大郎说着便要走,宁璇跨出一步站到了他的对面。
“你先等等,等我把话说完,你还要留下粮食,我再收不迟。”
张大郎大喜,偷偷看了一眼宁璇,又赶紧低下头。知道娘要给他说媳妇,他心里还老大不愿意。等知道是宁璇,这心里再没有不愿意的事,反倒跟喝了蜜一样甜。头一回跟她离得这麽近,心里跟揣了一窝兔子,蹦哒个不停。
想看又不敢看,只觉得能和她说上几句话,已经极幸福了。万不可孟浪了,叫人瞧不起他。
“你娘知道你给我送粮食的事吗?”
张大郎挠挠头,“没事,一袋粮食,我能作主。”他干农活是一把好手,又是长子,爹娘怎麽也不至于为了一袋粮食跟他翻脸,所以他说的理直气壮。
“你保证你娘知道了这事,不会来闹?硬说这袋粮食是聘礼,或者说,我私下勾搭你,让你把家里的东西倒腾给我?”
“这怎麽可能?”张大郎失笑,他擡了头去看宁璇,看到她一脸嘲讽,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意,心里便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他们家就是受了陷害,才慌慌张张跑到寒月庵求庇护的,当然是怕极了这样的事。可是,别人说不准,自己的娘,他有什麽不放心的,绝不会如此害人。
宁璇似笑非笑,“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你若是赢了,这袋粮食我便收下。”
张大郎下意识的点了头,又觉得宁璇脸上的笑,实在叫人害怕的很,心里空荡荡的,总觉得少了些什麽。
思来想去,又安慰自己,女大十八变,怎麽可能还跟小时候一样,伸了玉疙瘩一样的小手,冲自己甜甜的笑,喊他哥哥,叫他帮着捞河边的菱角吃。
小嘴儿塞了菱角,鼓出两个包,一动一动的,还塞给他吃,很大方的样子。
两张脸重合到了一处,张大郎的心底,便叹了回气,娇滴滴的小姑娘被四奶奶一家伤了心呢。若是她肯选了他,他定是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的。
张大郎按着指点藏好,母女俩坐在屋门口,趁着天还有亮,一个拿了衣裳出来缝补,一个拿了书本看。
没多大功夫,张望媳妇,也就是张大郎的娘,气势汹汹的来了。身後还跟着二三个帮手,都是壮实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