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跟着两个庄稼汉,搬进来了一把木制的轮椅。
予安跟在後边,道:“大夫说了,夫人时常躺着也不好,得起来坐坐。这不,公子一听就上了心,找人做了这东西。”
陈衡瞥了他一眼:“多嘴。”
秦娘这些天躺的,背後骨头一块一块的疼,翻个身也得小心翼翼,怕动了伤。
一见到此物,她跃跃欲试起来:“快,我要坐上试试。”
她见莹秋和玉蕊要来扶,便撑起上半身。
下一刻她突然腾空而起,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被陈衡抱了起来。
只短短几步路,秦娘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香,身子紧挨处,隐隐感受到他紧绷的胸肌。
秦娘的心一慌乱,随即整个人被放在了轮椅上。
“如何?”他问。
莹秋过来推了推,道:“不用费太多力,不错。”
“太好了!”秦娘喜出望外,“备好马车,我这就去城中逛一逛。”
她不止心系她的柴火生意,还记挂着小女娇娇。
虽然交给陈衡看管她自是不用费心,可两人分开的这些天,天气不好,也不知她冻着了没有。
*
秦馠哆哆嗦嗦的抖着身子,推开街边一间屋子的门。
屋里酒气熏天,只见沈鱼抱着酒瓶缩在角落里的干草堆上,双眼迷离,鼻头通红,已是醉了。
他出狱後又来找了秦馠。
沈府回不去,外头租的那间小院两人也无力负担,只得在街上找了间便宜屋子住下。
这屋子里连张桌子都没,只有一张床加两张小凳,平日里两人只好将小凳当作桌子用。
窗外不时有冷气渗进来,秦馠跺了跺脚,又搓了搓手,才拿了一张草纸将漏风的窗纸窟窿糊上。
这一跺脚,惊醒了沈鱼。
他见秦馠回来,晃悠悠想站起来,却又倒了下去。
“钱呢?拿钱去给我买酒!”他伸手歪歪扭扭指着秦馠,“你想冻死老子!这麽冷的天,也不知道买点炭火回来!”
秦馠看着他,目光怨毒。
他清醒时,她是绝不会露出这种目光的。
若不是知道他将来过了院试做了秀才,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在这烂人身边待上一天!
这次她一定要跟他一起,陪他过了秋闱,上京赶考取得官身!
“问你话呢!快把炭火点上!”沈鱼嘴里还在嚷嚷,“冻死老子了!”
秦馠走了过去,将干稻草胡乱抓了几把,扔在他身上。
“炭火?”她嘲笑道,“如今有柴火就不错了,还要炭火?你买得起吗?还当自己是大少爷呢!”
对了,柴。
她也冷,想着不如去买点柴,回来与这稻草一起烧了取暖。
上了街,秦馠才知道,现在干柴的价格竟十分昂贵,还只在城中沈记粮铺有卖。
“几根破树枝,也敢卖那麽贵!”路上不停有人抱怨。
“谁知道这冷天还得多久才过去,不如忍一忍,熬一熬,说不准明日就晴了呢?”
“我能熬,我们家三岁小儿和八十老母熬不住!”
路人议论不断,秦馠裹了裹身上披风,迈着小步快速往粮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