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度擡起手在手心里凝聚起法力,想要往对方後颈劈一掌。
可谈幽影如无所察,最接近他的後颈时也没任何异动,始终阖着眼沉醉在这个吻里。
——为什麽?
他想不明白,踌躇良久,到底慢慢放下手。
後来索性不想了,也闭上眼全身心去感受唇舌之间的亲吻,不再躲闪或被动地承受,而主动去回应,与之交融……
不知过了多久,谈幽影慢慢松开他,一只手捏着他的後颈不让他退,那动作狎昵也暧昧。
二人仍面对面贴在一起。
裴止漪眸光晃动,左躲右闪不与他目光相接,那份羞赧却因染晕的脸靥和红肿的唇瓣显得颇勾人。
他睫毛扇动,擡眼看向谈幽影。
“你知道。”他道。
“是。”他一直知道白天的裴止漪从第一晚拔魔过後,实际上也拥有夜晚的记忆,他白日里的作态只是一种僞装。
“我不拆穿,因为我猜……我只需一个动作,就能拆了你的台。”
裴止漪似有点恼,皱了皱眉。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魔气都要散溢出来了,”谈幽影的眉拧得比他还深,“怎麽回事?”
二人瞬即进入谈幽影房内,谈幽影坐于榻上,擡首审视立在眼前的人,放出一缕魔气去揭他的衣裳。
裴止漪并未反对。
魔气迅速解落他的衣衫,层叠委顿在地,窗外日落时橘色的光照上去,雪白的肤,轻艳的光,诡谲的花,竟异常地显出一种典丽雅正。那朵花没有前几夜那般大了,此时仍开得冶艳,藤蔓纹路遍及裴止漪周身,正是魔气在散溢的象征。
“为什麽?”
“师兄之前为我拔除了魔花半身,我随後恢复了泰半神智,能更清醒地思考整件事了。”
“这就是你的清醒?”谈幽影奇道,“你都想了什麽?”
“我在想你,”他回答,“我一直在想你。”
这里实在太安静,他的语声低沉轻柔,却回旋在上方许久才消散。
“哦?”谈幽影不动声色,反问,“那夜里为何不来见我?”
“我既恢复神智,就不该再做这等事。”
谈幽影讥刺道:“你如今知道孰对孰错了?”
“让我为你拔魔,勾着我不放,让我肏你的女阴是错,那你以为什麽是对?”
“谈幽影。”裴止漪忽然唤他的名字,唤的时候像自己也在反刍,语声慢极了。
他定定看着他,眸色认真到清浅天真,“我喜欢你。”
这样说时,他身上魔花的花瓣又向外舒展了一层,花香更浓,魔气更重。
说明宿主在放纵自己的心,自己的情欲。
——一切竟如裴玉姿所料。
他该有准备,刹那间心跳却失了一拍,似为这句话勾破了一根弦。
谈幽影转瞬恢复冷静,“你以为对一个魔物说这样的话是对的吗?”
“思来想去,我总该先说出来。”裴止漪微微笑了。
“难不成你和那些凡夫俗子爱在话本里意淫的女人一样,被哪个男人占有了身子就要爱上他?”谈幽影有意流露不屑。
然而裴止漪依旧笑着,无奈又温柔地望着他,简直像纵容了。
“师兄,百年前一见,我再忘不了你了。
“我曾梦到你,你梦到过我吗?
“我知道你会再来,有时感觉自己在等你。
“那日大雪,一梦醒来,见到你在一边,我发现自己心里竟装着许多欢喜。
“要是雪不停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