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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算什麽?一种挑衅吗?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裴止漪也不想一直被他这个魔物拿捏。从这一方面来说,还是他胜了——竟牵动了裴止漪罕有的愠怒。
可他说那句话时的眼神又算什麽?是自嘲丶悲哀和怜悯。
怜悯。来自他的师弟,也是他的敌人。
意识到这一点,他生出一种荒谬的可笑——你以为你是谁,你当真了解我吗?
即便你的今日和我的过去重叠,那也是被我舍弃的丶厌憎的过去,是一番虚幻而脆弱丶琉璃一般的假象。
他已从旧日无涯学宫的梦魇中挣脱,而裴止漪将迎来梦醒之时——他很期待他那时的表情。
思及这一点,胸口蔓延开一股奇异的冰冷。
那样的感受将微烫的恼怒隔离开来,他转眼就没那麽恼了,可裴止漪那个眼神不知为何成了一块拓在心上的印痕,不像直接烙在皮肤上的烟火,似方跌碎的一团烟灰。他的眼神不时在眼前翻覆,轻易牵引一些幽微而细碎的心绪。
他一拂手就能以别的灰尘遮盖那块微不足道的印痕,可他自己不愿那般行事罢了。
整个三千界,恐怕只有此人能如此牵动魔之心念。
他不以为这意味着危险,反而觉有趣,这让他成魔百年来头一回再度有了做人时的体会。
魔的生命太长丶太无趣,而裴止漪是一本值得细细翻看的书,一样被雕琢得极具观赏性的艺术品。
他愿意慢慢观赏,延长这种独有的趣味。
*****师弟入魔了?
虽是这般说,却并非全无芥蒂,夜间谈幽影在床笫间表现得比之前的夜晚更为粗暴。
他叫脱光衣服的裴止漪躺在榻上背转过身子,腹部下垫着两个软枕,往後高耸起腰臀,摆出一副等待交媾的雌兽姿态,那姿态无知又淫浪,看不着身後的人,如同任谁都能欺身上去肏弄这副身子。偏那人的躯体又清艳无瑕,线条迤逦,肌肤雪白,腰臀间起伏的线条如价值连城的花瓶,本应束之高阁,眼下却任人摩挲丶摆弄丶掐紧……谈幽影掐着他的腰压上去,已硬热的阳物插进两腿的缝隙间,那物长而头部微勾,一路滑过他的花唇和金沟,自不会一开始就直捣黄龙地插进来,他总爱磨他,无论是受魔花掌控的那部分还是清醒的那部分,裴止漪都逐渐意识到谈幽影针对自己的恶劣,此魔分明并非出自曼陀罗界,往日又苍冷倨傲目下无尘,可他却擅长以爱欲之火磋磨他,非要磨到他淫态毕露丶不能自已的时刻才肯没保留地给他。
——他一点没预想过引火烧身吗?
脑海中响起另一道声音。
他在隔岸观火。他听到自己用理智的那部分回应。
——把他拉下来,揽紧他,哪怕死,也要他和你一起熔在火里。
你以为他是谁?
——他是魔,是你的敌人。可也曾是你的师兄,莳花人的弟子,他或许是你的现在,你的未来。他没说错,即便渡海方式不同,你们也是这世上唯一最了解彼此的人。你不满意这样的人选吗?
——你细看看,他不像你吗?还是你不像他?
……他缄口不言。
“夹紧。”
魔物冰冷的手拍拍他的臀,丰腴的臀肉拍击回去,如同一种诱惑的回应。
裴止漪乖觉地将腿夹紧,叫内中的热物完全被那一带最细腻滑嫩的肉包裹,谈幽影并不眷恋个中温软,很快模拟交媾的律动在他腿间进出抽插,他今晚一上来就动作激烈,力道顶得裴止漪的身子耸动着往前滑,肩背间缭乱的长发拂动,如同一只黑色的手轻轻抚摸这副躯体,又将他的皮肤映衬得愈白,上面随谈幽影亵玩落下的痕迹更鲜明。
向下的姿势让胸前两只乳钟乳石般下垂,缀着如两团累赘的肉,随耸动也不住跳动,频率快得只能瞥见内中殷红的点携残影不住闪烁,如狂风骤雨中花枝颤颤的蕊,谈幽影将手伸到下面来握住他一只乳房,蹂躏一样随抽插的频率迅速把玩,动作老道得似一个老赌鬼把玩最熟悉的骰子——那必然是一枚只有“一点”的骰子。
他身下的阳物插进来到顶时能抵到他的花唇上,内中的瓣早就湿了,翕动着流出一股股蜜水,淌到灼热的冠头上,谈幽影抽身把阳物拔出时,从花唇到金沟到腿根一直到臀瓣上都拖拽出一道细长的水渍,添了水泽的润滑,他下一回插入时更加顺畅,动作频率更快,和花唇亲近的次数更多,每每却只蜻蜓点水,一触即分,哪怕花唇已张合着几乎是要以漩涡的姿态吸纳这只蜻蜓了——无奈对方的动作轻盈而准确,他抓不住他。
这样的姿态使裴止漪完全受身上人所控,不要提挣扎,连主动勾引或纠缠都不能,他想抱住谈幽影,像之前一样还要用腿抱住他,分开两条腿挂在他身上,好叫那根硬挺灼大的阳物便宜行事长驱直入。可这时他一点也做不到,两条腿之间的水流个不停,欲望如某种茸茸的事物一样一下下从心头搔过,他不比前几晚完全沉沦欲海,总有几分羞耻和畏惧占据一角,说不出多的话,无论是发骚的还是祈求的,只能一声声徒劳地呼唤:“师兄丶师兄……”
他听头顶谈幽影轻笑一声,也唤:“师弟。”
“不,是师妹,”他这样说着,终于大发慈悲放一根东西进入他的花户,不是那根还在双腿间捣弄的阳物,也不是那双在胸前作弄的手,是他的魔气,他将魔气结成一缕缕藤蔓状的黑色事物,一根钻进去了,又有好几根紧随其後,一齐带着里面的汁液轻轻搅弄,“只有师妹里头才会有这麽多水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