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第六十三章繁忙的夜
小心翼翼夹起一个饺子,黄盼娣偷眼看了看姚家兄妹,人家没接话,她也不吱声,只是默默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她长这麽大还没吃过这麽好吃的饺子呢。
纯白面丶肉饺子!要是在家,肯定就得让给弟弟了,压根儿轮不到她吃,可姚宏柱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她什麽人,盯着她的碗干啥!
姚飞沉默不语,这位许久不见的堂兄是个擅长顺杆爬的,今天出门在外一会儿一个要求,主意更是一变再变,饶是他想热情待客,也实在吃不消不请自来把自己当大爷的恶客。就算姚宏柱待不了多久,他也不想继续纵容了。
姚跃更是不接话茬,连眼皮都不擡,安安稳稳吃自己的饭。
姚宏柱犹豫再三,到底没有直接伸手抢整盘,实在馋得慌,伸出筷子就往姚飞的盘子里夹。
姚飞倒也没阻拦,姚跃看了一眼,本来姚飞盘子里就少,七个饺子,被姚宏柱抢了三个去,他也就吃了四个,自己倒还有四个没动,她用胳膊碰碰姚飞,眼神示意。
姚飞看了看举着筷子的堂兄,拿过妹妹的盘子,举着没放下直接把剩下的饺子全都吃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要送他们去坐车,晚上几人都休息得很早。
姚跃正朦朦胧胧间,忽然听到一声门响,黄盼娣出去了。
夜色昏暗,万籁俱静。
“咘咘丶咘咘”,一声声敲窗声犹豫又细微,敲一回,停一阵,等你以为不敲了,却又响了起来。
持续不断,足有半个小时。
姚飞翻了个身,只当没听见,敲窗的人总不能一直敲,没人应总会放弃的。
没想到姚宏柱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有人敲窗,找你!”
听到说话,敲窗声又响了起来。
叹了口气,知道躲不过去了,姚飞起身把衣服套上,板板正正连扣子都扣好,才推门出了房间。
他一推门,敲窗的声音就停住了。
果然,月光下,窗外站着的正是一脸窘迫的黄盼娣。
姚飞没张口,指一指门外,四合院的大门是不反锁的,因为有人晚上起夜去厕所。
两人一前一後,轻手轻脚出了门,直到站在胡同的大槐树底下。
相顾无言。
两人相隔三米开外,一个对着这边围墙,一个对着那边围墙,沉默了好一会儿。
姚飞犹豫再三,还是先开了口:“黄——同志,明天一早就要去车站,没什麽事的话,还是早点休息的好。”
生疏的黄同志一出口,饶是黄盼娣早就有心里准备,还是觉得心里一酸,眼泪不自觉就润湿了眼眶。
明明自己敲了半天窗,人家还说“没什麽事的话”,这是一种绕着圈的好听话,她懂。
即使不得已出来见她,还是不想听她说什麽话。
可是,她也没办法了。
“姚飞,你,你能娶我麽?”她豁出去了。
就算被人笑话不要脸,就算人家没看上她,她也想争取一回。
姚飞并不愿意让女同志难堪,但是这事儿必须说清楚,谁也不想自己背上坏名声。
唯恐他直接拒绝,还不等他张口,黄盼娣又连忙打断他:“我很能干的,我干活种地不比男人差,我会做饭丶缝衣服丶养鸡丶种菜,我吃的也少,你放心,只要你娶了我,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以後我什麽都听你的,保证伺候好你!”
姚飞皱起眉。
“我肯定能生儿子,我们家香火旺盛,我妈生了七个,我肯定跟我妈一样!”
“我也不嫌弃你妹妹,你愿意养就养,我也能跟照管亲弟妹一样照管她!”
黄盼娣的眼神在月光下亮得惊人,她激动地祈求,摆出自己所有的筹码去换取,就像面前是洪水里唯一的浮木。
“黄同志……”姚飞竖起手掌,示意黄盼娣不要再说了。
“我还不到结婚的年纪,暂时也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我奶奶她在老家不太清楚我的情况,可能让你误会了,如果你真的想要找对象的话,我不太合适。”
“不不不——”黄盼娣连忙摇头,“我知道我高攀了你,可我真没别的办法了!”
“我爹妈非要我今年一定要嫁出去,可现在都十月了!和我年纪差不多的人家都结婚了,剩下乐意娶我的,不是死了老婆缺胳膊断腿,就是瘸腿赌鬼脑子不够数的,要是嫁给那些人,我这辈子就毁了!”
“姚同志,姚飞,我求求你,你就当行行好,娶了我,我这辈子肯定当牛做马伺候你,你就当救我一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