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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老太（第3页）

渡魂需要十天，这期间曹老太的灵魂会暂时居住在这间卧室中，悬挂在吊灯之上。

她也是闻到楼下这间一直空着的闲置新房突然有了祟气的气息，才顺着窗户爬下来，想找人聊聊天。

判恶结束，灵魂呈现出还在世时的性格，不受祟气支配，老人家忽然停下啃咬，眼神里充满歉意。

“老太太，我今晚要背书，您要不……去我床上坐一会儿？”

崔屿面露诧异：“刚才我要躺，你不愿意……”

张纪港抱起课本贴脸，书还拿倒了，他抹抹眼泪转过头说：“和鬼计较，非君子也。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

时间一晃，到了参加高考的前一晚，张纪港突然难以入睡。

他紧张到站着撒尿都尿不出完美的抛物线，一抖，尿马桶边上了。

段娟娟嚷着让他早睡，不管考什麽样她都满意。

越是这样，他越是有压力。

想要母亲为他骄傲。

灌下半杯水後，他再次躺上床酝酿着入睡，可床底下伸出一只毛绒绒的狗爪子，天花板上吊着位穿花裙子的老太太。

崔屿答应时挺爽快，可没过几天又和他说，冥界里鬼魂太多编号排不过来，得再等等。

温顺的魂灵越靠近有人类气息的地方，其形态也会被滋养愈发像生前的模样。

老人家骨肉复生出来，脸颊日益圆润，豆豆的被毛也长得遮住眼睛，活像个布偶狗。

他低头一瞧，越看越像个串串。

但幸好她并没有做出什麽过激的行为，只是爬来爬去，最後停在他身旁睡下。

过了会儿，那只黑狗也跳上床，趴在他的两腿之间蜷缩成团。

今晚崔屿不在这，留在自己家中。

从他口中得知，他是以冥力画皮捏骨重塑的身体，并转世降生于崔家，所以他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并不清楚自己的孩子有这番能力。

崔屿父母感情恩爱，平时更习惯于过二人世界，对于一向品学兼优的儿子非常放心，超过夜里十点便不会再去敲儿子的卧室门。

所以崔屿每次来，都是在十点之後。

接受了为驱鬼师後人的事实，张纪港也渐渐发现自己能看到的鬼越来越多。

不仅看得到，还招鬼。

前不久，又有两个附近徘徊的流浪汉的魂来敲他的窗，那模样一看就是冻死在街头，皮肤青紫，唇下沾染冰霜，他们问他屋子里还能住吗。

他回，我与母亲同住，让你们进来不合适，而且我现在琐事缠身，等大考过後可以替他们渡魂。

“老太太……我明天要高考了，中午睡在附近宾馆里不回来，你若是寂寞，可以保佑下我妈养的铁树……铁树常青……让她陪着你。”

他嘴里念叨着，睡意渐浓。

双臂交叠在腹部，意识远去……

次日，闹钟还没响，张纪港就被体内的生物钟唤醒。

时间刚好。

人若是心里有事，就不会赖床。

他冲进卫生间快速洗漱，然後穿衣，检查准考证与考试用具。

潦草吃完段娟娟做的爱心早餐，他趁此期间又过了遍古诗词和崔屿准备的语文答题攻略。

“妈，我走了。”

“哎……你等等，我送你去。”

张纪港回眸一笑，露出白花花的牙：“成年人的路总是要独自走完的，老妈，你给我加油就行了！”

他朝段娟娟招手，随後又晃动两下，朝着家里的那盆铁树的方向。

老太太蹲坐着，新奇地看着铁树。

虽然她还未长好的胸骨深凹下去一块，但丝毫不影响他璀璨的心情。

待儿子走後，段娟娟疑惑地摸着树叶，心想儿子为何望着铁树发笑，开始信佛了？

铁树还有金榜题名的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