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傅书行胸口上就还有许多贯穿伤疤。
早前那些已经变成钱币大小,在雨林里被变异蜥兽捅穿的,是新伤,像是一整块撕裂的星空,皮肉组织互相结合,缝合的痕迹歪歪曲曲已经基本看不见。
本来漂亮的肌理被肆意毁坏。
让人在心里悔恨不迭,连连惋惜。
傅书行也注意到了纪恂目光的着落点,转身找了件衣服套头穿上再出来。
纪恂虽然收回了视线,但刚刚的一幕已经让他想起了当时雨林里傅书行狂躁暴走的画面。
自己找到战场的时候跛着脚,一瘸一拐,而远处的哨兵已经杀红眼,浑身浴血,嗜血修罗一样瞬移至他身后擒住他脖颈。
相比于变异蜥兽粗糙耐造防如城墙的外壳。
向导的血肉之躯简直就像是脚边的蝼蚁,哨兵压根不需要力气,两指的指骨一捏,他连惊呼都喊不出来就会死得悄无声息。
可傅书行却没有。
纪恂不知道哨兵在狂躁状态还有理智的可能性有多少,但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傅书行陷入这状态的时候,混乱的精神力罡风刮着他。
而傅书行血淋淋的手抓住他压过头顶。
可当时,好像也是有意识的。
他在挣扎。
“想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傅书行大概知道纪恂在想什么,故意打开话题,来沙发上坐下,再说:“早不疼了,对我们来说,只要还有一口气,那伤口就是挠痒痒。”
纪恂咳了两声,说:“我也没心疼你。”
傅书行笑起来,一把勾过他肩,看似粗鲁地揉揉他的发,“担心就直说宝贝,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纪恂羞恼,“你、别乱喊!”
“又没外人。”傅书行看着他微微红起来的脖颈,凑近了说:“我没喊你老婆已经是很克制了,要知道,在联邦法律上,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夫,也正是因为我们登记了,白塔不会再给我放进数据库里继续匹配契合的向导了。”
纪恂看他:“听起来相当遗憾噢?”
傅书行笑了,在他脑门上亲了一记,然后跟他额抵额,“我只是在宣告主权小恂,我有耐心和时间,你以前受过的委屈,可以慢慢全还给我。但你别太狠心,也偶尔对我好一点……嗯?”
纪恂想挣开这样近的距离和姿势,“我有对你不好吗?你不跟石头睡,半夜来我家卖惨,我不也让你睡在我房间里了?”
傅书行大手压住他后脑勺,说:“是是,你对我很好了。就是,可不可以是另外一种好?”
纪恂不动了,盯着他看了片刻,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用虚张声势来掩饰心里的扭捏,含糊说:“你也不是没亲过,我当时也没赶你走啊。”
“但你从没主动亲过我。”傅书行的嘴唇越来越近,几乎就要贴上纪恂的了,他低低说:“听说感冒病毒只要传给别人,就会痊愈了,恂恂你传给我吧,我来替你难受……”
纪恂已经被蛊惑了,身子一动没动。
千钧一发时刻,纪恂怀里的白虎忽然变大,极有存在感的在卧室大厅里抖浑身的毛,松筋骨。
圆圆的大脑袋也摇了摇,它张开大嘴舔鼻子,然后嗷呜一声,来到想到面前请求见它的黑曼巴蛇。
纪恂也在这样的动静中清醒过来,立刻面红耳赤推开傅书行,仿佛在孩子面前亲热的大人一样,他慌里慌张把大王放出来,再躲开傅书行一点。
这家伙美男计用得炉火纯青。
他真的很难把持住!
没办法,从小到大,他对傅书行那张脸和那低沉诱哄的声音没有一点儿抵抗力。
可恶。
在这种只有两人在,没别人的情况下。
要不是将军吼那一嗓子,他现在肯定已经被傅书行压在小沙发上上垒为所欲为了。
纪恂好险在傅书行面前保住面子和里子,很快站起身,要去外面看看。
傅书行拿上厚厚的外套给人穿上,说陪他,走的时候顺手抄起了缠在白虎脖颈上、曲线流畅蛇鳞漂亮的银灰色黑曼巴蛇。
白虎眼见大王被带走,气急败坏,嗷呜一口去咬傅书行的裤腿——你干嘛快把我的蛇放下!
傅书行当然没让它咬到,躲开后反手大力揉它脑袋。
主人跟精神体看起来相当不团结。
隔三差五窝里哄。
纪恂听到动静回头,看到一人一虎打起来了,无语了三秒,收回自己的大王,一个人抱着下楼。
山上更冷。
元帅府相比纪恂之前记忆中要冷清一些,原本的花花草草盆栽也死了大半,跟纪家院子差不多。
也是,之前是大战在即,之后是他跟傅书行在医院生死未卜,两家家长根本不可能有心思料理这些。
纪恂又看到孤零零的秋千,坐上去。
室外温度寒冷,大王不想动,一大团窝在纪恂怀里,但那冰凉凉的“铁驼子”又沉又冻手。
傅书行来的时候,纪恂像冻手山芋一样连忙递给他。
傅书行接过又还给不依不饶跟来的成年白虎,这家伙,坏了他好事,还有脸要玩伴,看着是老虎,其实长了个猪脑子,难怪大王都嫌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