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斐然抬起头看向了少将,声音哑哑的对他说:“你该走了。”
是的,他该走了。
宋易从少将脸上看到吃惊和难过,只觉得好笑,追求了斐然这么久,这位少将却一点也不清楚斐然的性格,以为发生了关系他就是特别的存在。
可惜,对斐然来说,只有他这个哥哥是特别的。
宋易推开他,走向床边,将其他衣服捡起来分门别类放入脏衣篮,又转身去洗手间。
洗手间里一地的水,浴缸里的水也没有放掉,旁边居然还放着红酒杯。
宋易一肚子火气,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将水全部放掉,一样一样去清理,流水声中他还能听见卧室里伊万和斐然的声音。
无外乎是伊万在问斐然怎么了?怎么就要赶他走?
斐然只是懒洋洋的说:“我讨厌你这样,伊万。”
宋易将红酒杯全部丢掉,打开换风系统,将同伊万留下的那些痕迹全部抽走换掉。
在嗡嗡声中,慢慢擦干净洗手台,替斐然挤了牙膏。
他听见关门的声音,听见有人走过来的声音,抬头从镜子里看见歪头靠在浴室门口的宋斐然。
她身上穿着刚刚被伊万穿过的浴袍,在嗡嗡声中说:“事情办完了吗?我以为你明天才回来。”
他伸手关掉了换风系统,拉开浴室的柜子取了一件干净浴袍出来,递给她说:“事情提前办完了。”
因为担心她,因为想她,他没有多休息,办完事情就去了机场乘机回来。
“这件浴袍脏了,换下来我洗了。”他在寂静中说。
他看见宋斐然锁骨上的红色印记,那是……吻痕?
像一块淤血。
是伊万留下的吗?
他没忍住伸手摸了摸那块“淤血”,问她:“怎么弄的?不疼吗?”
她似乎被他的手指冰到了,抖了一下,侧开肩膀低头看,才发现那块吻痕,被他问的笑了,“你没见过啊?吻出来的怎么会疼?”
他当然见过,任务世界里在她身上见过,可他从未体会过。
“怎么吻的?”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像他做系统时自然而然的提问,他很想知道:“吻怎么会像伤口?”
他的手指一直没有离开她的锁骨、她的吻痕,要多用力的吻才会像伤口?
伊万一定不知道,这个肩膀当初有多瘦,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才养成现在这样健康漂亮。
他连抱她也会担心抱痛她,他在她卧室的地上铺了厚地毯,在每样家具的边边角角裹上海绵贴,怕她那时学习走路会摔倒磕碰。
他从来没有让她摔过跤。
她在他的手指下笑起来,恶趣味的朝他走进一步说:“你想知道?”
她的一双眼就那样锁着他,握住了他触碰她的手,低下头柔软的嘴唇落在他的手臂上,轻轻的吻,微微用力的吸吮了一下。
她的眼仍然在看着他,他的脑子却宕机一般一片空白,他只能感觉到自己很热,心跳很快,手臂上她的嘴唇很软,舌尖轻轻碰他……
那么几秒钟,他僵硬的根本没有意识到身体的变化,只不停不停的想:抱她,抱她,抱她宋易……
可她很快就松开了他,抬起他的手臂说:“喏,就是这么吻的,你体验到了。”
像是一个毫不吝啬的老师,带他这个新人类体验做人的快乐。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嗡嗡作响,她抽走了他手里的浴袍,直接拉开玻璃门进了浴室里洗澡。
花洒的声音和热气扑出来。
宋易头脑晕眩的快步出了洗手间,关上了那扇门,他才意识到不知道在刚才的哪一秒他这具身体有了“欲望”。
他清晰的感应到,低头就能看到。
他忽然有些恐慌起来,他在想:斐然在他面前从来没有避讳过这些事情,是因为和他太亲密不需要避讳?还是因为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人?
他对她来说,只是一个与她共享过大脑、感官、每一具任务身体的系统吧。
可是他现在却对她有了人类才有的欲望。
这两件事在同一时间被他延迟的领悟到,是多么的糟糕。
他想他的数据库一定乱掉了,因为他手脚发麻,低头看着手臂上伤口一样的吻痕很久很久才僵硬的可以走动。
他慢慢走到床边,将酒瓶、地毯全部丢掉,又取了新的床单被罩,替她更换。
床单上还沾着一些红酒渍。
这个伊万不好,他纵容着斐然喝酒,让她如此疲惫,甚至让她在脏掉的床单被子上睡了一夜。
她不喜欢潮湿、脏掉的床单被子,她说那会让她想起来小时候睡得床单,永远晒不干,散发着阴雨天之后的臭味。
可她却累的在这样的床单上睡着了。
糟糕的伊万,他第一次讨厌她身边的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