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你跟着我学医,先认草药,再懂药理,最后学人体经络。有时间了,我教你锻刀,从烧铁开始,一步步来。你可愿意?”
沈夜抬头,眼里没多余的光,只点头:“好。”
郑凡敲了下铁砧,咚声震得草叶颤。
“卯时,后院见!”
说完郑凡走了,也没给沈夜安排住处。
是个怪人。
沈夜和小夜打了个招呼后,自己找了个房间躺下。
木板床很硬,被子的药味很浓。
沈夜把丑刀放枕边,闭目睡去。
天没亮。
后院有动静。
不是风。
风不会让草叶响得这么沉。
沈夜摸刀。
刀在枕头旁,冰凉。
沈夜起身,门轴“吱呀”一声,在晨雾里散得很远。
看见郑凡在木架旁蹲着。
灰衫沾了露水,梢也湿,手里捏株草。草叶窄,泛着青黑,沈叶叫不出名字。
筐里整整齐齐摆着十株,都带着土。
“记。”郑凡头没抬,声音比露水还凉。“名字,模样,用处,入口的味。”
沈夜跟着蹲下去。
指尖碰草叶,有点糙,像砂纸。
“这是‘断血’。”郑凡的手指点在第一株草上,“叶背有白绒,嚼着苦,敷伤口能止血。”
沈夜点头。
“这是‘醒神’。”第二株,茎是红的,“根像小人参,泡水喝,熬夜打铁不困。”
沈夜的指尖移过去。
“记草药不能只看。”郑凡忽然站起来,手里多了个褐色的块根,像块烂木头。
“得摸,得闻,得尝。”
郑凡把块根递过来。
沈夜接了。
塞进嘴里,硬,有股土腥气。咬一口,涩得舌头麻。
“这是‘填气’。”郑凡说,“补的是脾肺里的气。你气血足,是天赋,不用吃。但有人气血虚,走两步就喘,嚼这个,能撑半个时辰。”
沈夜没说话,把块根咽下去。
涩味还在,往下走,像有股暖意在肚子里散开来。
郑凡看了沈夜一眼,没再多说,又蹲下去,指第三株草……
晨雾散的时候,筐里的草都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