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欢连乔,但有人更是恨她忌惮她。因为只要她存在,就会让他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那是他的毕生噩梦,他必须亲手斩断。”云招摇不再说话,也明白赫连重意有所指。夜风好像更加冷了,连手指都冻僵了,云招摇搓了搓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天好黑啊。世界好像也这样一条路黑到头,不知道尽头在哪儿,也不知道出口在哪儿。就这样煎熬着。赫连重感觉到对方的沉默,还想去问什么,这时候发现通讯符已经断了。那端的云招摇已经断了联系。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呢。赫连重摆了摆扇子,想了想觉得这很造作,又把扇子收起来,静静等待着猎物入口。与此同时,通讯符又轻微一闪,那一端的那一端传来一个声音,很年轻又似乎很老,“不是让你不要随意找我吗?这里重兵把守,来往的人也很多,多危险你知道吗?”“反正一会儿所有人都得死危险点又能怎么样?”李长淮愣了一下,“什么意思?”赫连重笑了笑,将他的打算和盘托出。李长淮脸色奇冷无比,“你疯了吗?”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到底是不是疯了?你让我去把乾元剑宗的人送过去给你的干尸当祭品?你居然想让我亲手把我的弟子们送到你的虎口里面?”“都道妖族冷漠无情恶毒无比,我本来不相信,事实果然如此,你们简直比魔族还要让人厌恶。”“别急着骂呀李长老。”赫连重往椅背上一靠,语气淡漠,“不妨听听我的承诺。”李长淮义正言辞的拒绝,“这不可能,没有商量。”赫连重却是笑了一声,这声笑轻蔑而又笃定,让李长淮不由地皱起眉,在他掐灭通讯符的前一刻,赫连重道,“我来跟你做个交易吧。”“我帮你杀了连乔,把那把渡风剑震碎,然后把剑完全毁掉,让有关它的一切永远消失,怎么样?周围沉默得可怕,时间好像很短,也好像很长。许久后那一端又老又年轻的声音才开口,“你在说什么胡话?”“并不是说我在说胡话。”赫连重将将连乔的身份复述一遍,“我当然不是给你空口承诺,而是我自己也有欲望。我会想办法帮你想好退路,不会东窗事发,也不会留有余口。在这里的所有人以及外面的其他人,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是你做的,因为你大可以将一切责任推到我身上。”“而且,即使是东窗事发了也没有关系,因为很快,我会一同妖界荡平修真界。我这里随时欢迎你来。”“你为什么会这么自信认为你一定会成功?”李长淮声音冷冷,“当年你爹都没有完成这些。”“那是因为现在已经没有大剑仙了。”赫连重抱着胳膊,“修真界一半的大剑仙被我爹杀了,令一半的大剑仙被金珏暗算死在大荒原,更重要的是,现在没有连云天。”提到连云天,李长淮的眉头不由地皱了一下。为了通讯安全,他们并没有使用带有可视功能的符箓。赫连重看不见李长淮的表情,但是从对方的沉默中想象得到,自己想要看到的那种情景。“乾元剑宗确实有几个小辈天分很高,能力很强,也非常努力,比如被我关在地下的那两个。但是他们太小了,还不成气候。如果我的方法成功,那么现在修真界所有的剑仙加在一起,也不会抵得过我一个左护法。”“我知道你这辈子最记恨的人是连云天。”赫连重把玩着扇子,“你的爱徒。我最爱的女人最讨厌的是连云天她女儿。我觉得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既能解决招摇的眼中钉肉中刺,也能平息你这么多年来的心结,更能为我觅得一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法宝。”“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呢?”“我的妖尸将会在后天沿着百丈河送至我的营地,这段时间你还可以继续考虑。希望当我看到妖尸的时候,也能够看到你做出选择。”周围重新恢复黑暗,耳边传来白玉飞舟全速前行时破风的呼啸声。李长淮靠在墙上,望向这辽阔的大荒原。这世界是如此残酷,明明辽阔不已,却不能容下两个相似的人。李长淮想起很多年前,那时候他和连云天都非常年轻。意气风发的师兄就站在一架白玉洲前。飞舟穿过大荒原,将他的白衣吹起,长风透过旗帜,将战旗吹得烈烈作响。连云天问,哎,长淮你怕不怕。李长淮问怕什么。“当然是怕死了?难道还是怕黑吗?”连云天转过头来,“这一次将是硬战,赫连烈是个咬人见血的疯狗,碰到他要么会缺胳膊断腿,要么直接连头都被拧了,不过我还是更希望是我拧了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