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清楚,这才知道,原来太师并非无情。而不论是燕南飞帮她还是陈默助她,都是因为楚陌苓有意安抚逝者家属。所以她是沾了眼前这人的光。而她恰巧救过楚陌苓,知道些当年之事的线索,认出她那日便一直在回忆里找线索,等着楚陌苓查此事时来找自己。楚陌苓也并不知道周武的未婚夫妻子夏柳就是当年救过自己的哑巴侍女。她这些年确实尝试过派人寻找此人,却屡屡无功而返。不曾想,回京当日就能碰上。楚陌苓强打着精神,又与她攀谈几句,关怀了一下她的生活。与夏柳道别后,楚陌苓在老鸨的谄媚声里踏出醉红楼的大门,脸上的平和褪去,眸光凶狠,眉宇间凝着一股戾气,与方才判若两人。她心中冷笑。“世子纨绔”“王府”“陛下宠信”。这几句说的,不就是恭亲王府那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世子游和欧么?不管是花絮轻死前所言,还是刚刚夏柳宣纸所写,这些能表明,当年之事与游和欧脱不了干系。但游和欧显然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又盲目自信的废物,这足以说明,当年她及笄遇袭、萧景策之死都和恭亲王府有关。至于宫中的人,她一定要亲手揪出来,将这些混蛋大卸八块。楚陌苓拢起眉头,冷冷一笑,咬牙压下心中的恨意。今日发生的事情确实太多,她回到贤林院时,易绮罗正在院落等她,压着嘴角蹙着眉抱怨楚陌苓不顾身体随便去外面跑腾。她当即给了楚陌苓一针,又懊恼扎针扎早了,半是抱怨半是拖拽,好不容易才将楚陌苓移到里屋的榻上。夏风拂过水面,蝉鸣漾入云间。独属夏日的燥热掀起贤林院众少年的心中烈火,蝉声恍若奏响战歌,不过一月,这些毛头小子就有了不小的长进。楚陌苓和修濡对此十分满意,心想着怎样宰陈默一笔,叫他出银子到郊外包个场地,雇些人员来和少年人们来场实战,让他们认识到差距。奈何逼院长未成,宫中就先来了消息。小皇帝向贤林院全体人员递了帖子,出席三日后的宫宴,说是有大喜事要宣布。【作者有话说】尝试一下日六~如果做不到会继续日三哒~不会断更~皇宫赴宴易绮罗素来不理会朝中琐事,自然也无心赴宴,自顾自地在院中摆弄花草,将满城风雨隔绝在外,仿佛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剩余三人围坐在院长办。陈默温杯烫盏,见修濡拿过一整块茶饼就要塞进茶壶,陈默满脸肉疼,颤巍巍地伸出手,只扣下一小块儿。修濡斜着眼看他,轻啧一声,将剩下的茶饼对着茶壶一股脑儿全塞了进去,不顾陈默心疼得龇牙咧嘴。楚陌苓一脸生无可恋,瘫在红木椅上兀自发呆,对二人的争执置若罔闻。陈默在心心念念的账簿上为修濡狠狠记上了一笔,腰间佩玉华光流转,对着楚陌苓掀起眼皮,声音清冽又温和,“你愁什么,小皇帝这是看得起你,才递帖子宴请贤林院全员。这可是天大的体面。”“这面子给你你要不要?什么叫看得起,分明是拉拢。”修濡心直口快,扯了扯嘴角,嗤笑一声,眉眼间尽是不耐,“本就是盛夏,宫中也热得很,这下乌泱泱一片人,闷都要闷死,不止殿帅愁,我都愁!”楚陌苓有气无力地开口道,“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事的。这次宴会说白了就是让我摆明立场站对阵营,和燕南飞撕破脸的。”“你和他不早就撕破脸一刀两断了?”陈默低头哑笑,氤氲的茶气遮住眼底情绪,薄唇上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调侃,“怎么着,回京几日旧情复燃,舍不得了?”修濡打了个寒颤,猛地偏头看楚陌苓,一脸难以置信。“去你的!”楚陌苓抄起案上书卷扔到陈默身上,被他眼疾手快地接进怀里,“我是觉得麻烦!”“谁知道燕南飞怎么想的,小皇帝及冠后他到底会不会还权啊!现在站队,时候也太早了些!”修濡摸了摸下巴,“也是,他政见提的倒是不错的,变法变得也还行,殿帅想来也是不想冤枉好人……等等!”“燕南飞也不是好人啊!”修濡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又一次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偏过头,“殿帅你……你真的和他旧情复燃了?”“滚!”楚陌苓又抄了个果子扔向他,恨铁不成钢道,“你们一个个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啊!”陈默抱着账簿,看着修濡被那果子砸中脑门,掩不住的笑意径直蔓延至唇角,眼中都蓄满了星星点点的碎芒,“好了,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