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濡跟在她身后,见萧云深上前一步,“老师,我也要去。”“跟上。”楚陌苓觉得这北疆世子确实需要历练,点头允许,狠狠瞪了三个杵在那里的小崽子一样,“在陈院长这里挨训!我回来再狠狠收拾你们!”她带着修濡和萧云深走的风风火火,陈默半分不急,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折扇。燕南飞应是故意为之,借着百姓闹事的名义,为占星台卜出的江南涝灾一事做些准备。毕竟国库空虚。他掀起眼皮,对上面前三个人的目光,放下折扇品了口茶,皮笑肉不笑,“看什么?”何人拔刀“院、院长……”王浩脸上满是扭捏,攥着衣角咬了咬牙,飞快地瞟了李鑫和玉瑞一眼,“我们也想去帮忙……”陈默悠悠品茶,不为所动。想当年他是家里最皮的孩子,闯的祸事不在少数,逃避惩罚的法子不在少数,这种小伎俩他都不知道用过多少次了。俗话说得好,自己淋过雨,就把旁人的伞扯掉。外面的烂摊子让楚陌苓摆平就好,反正燕南飞那个人精迟到会到。至于自己……在此处偷个闲,替楚陌苓教训教训弟子好了。李鑫见他那副样子,心里也开始没底,“院长……我们错了……”“嗯?”陈默把玩手上的玉骨折扇,闻言挑了挑眉,“你倒说说,你们哪里错了?”李鑫低下头瞅自己的足尖:“应以训练为重,不该翻墙出去赌牌……”王浩和玉瑞连连附和,“院长,您饶了我们这次吧,我们再也不敢了……”“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你们在此处染上不好的习性,贤林院也没法子像你们家里交代。”陈默低垂着眉眼,话锋一转,“去过几次了?”玉瑞掰了掰手指头,弱弱开口,“……三、三次……”“输了多少银子?”玉瑞声音更低,头恨不得埋进地底,“不、不多,也就十两……”“啧。”陈默气愤地握拳,狠狠锤了一下身旁的石桌,眉眼间都是惋惜。他小声嘟囔,“开个赌坊还挺挣钱。要不然我在贤林院里开一个,赚些本钱?”“啊?”三人没听清他的自言自语。陈默仔细思考了一下楚陌苓得知此事后就地挖个坑将他活埋了的可能性,默默打消了这个略有些危险的念头。“没什么。”他摆了摆手,淡声开口,“王浩和李鑫走吧,帮忙的路上小心些,别伤到自己,也别同百姓起冲突。”王浩与李鑫点了点头,面上带了些雀跃。这毕竟是他们进京后头一次遇到这种大场面,少年人心底的热血呼之欲出,蠢蠢欲动。他们冲陈默行了礼,兴高采烈地跑去凑热闹了。玉瑞不明白为什么陈默单将他留下,但他确实心底憋着股气。——他原本只想在家里享清福,不知道自家老爹抽了什么风将自己送到此处,他天天要死要活地训练已经丢了半条命,如今想出去寻欢作乐放松一把,还要被捉回来挨训斥。他好歹也在蜜罐里长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陈默见他那副不服气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低低笑了一声,指了指对面楚陌苓方才坐过的位置,“坐。”玉瑞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垂头丧气,“院长,你跟我爹讲清楚,放我回家吧,我真的不是建功立业这块料。”“那怎么行。我可是收了你爹的银子的。”陈默敲了敲桌面,“知道我为什么单将你留下吗?”“不知道。”玉瑞抹了把脸,看向陈默的眼睛里都是乞求,“我爹给你塞了多少银子?我出两倍行不行?院长,我真的没有这么大的雄心壮志,就想安安稳稳混日子,您行行好,放我走吧!”陈默像是透过他看什么人,眼睛里的悲悯一瞬而逝。他转着茶杯,漫不经心,“我原本没打算让你进贤林院。如果我真的招进来一个想恭亲王世子游和欧那样的纨绔废物,不必说你们楚老师,修濡都会撕了我。”“那我是哪里入了院长大人您的眼啊?我改了还不行吗?”玉瑞欲哭无泪,“京都一点也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想来了!”陈默神色缓和,眼睫轻垂,玉石般清润的声音滚淌,“你爹送你来那日人早够了,你们楚老师在落枫铁骑就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怕她一怒之下杀了我泄愤,我只是个掉进钱眼里的生意人,贪生怕死得很,曾经进落枫铁骑是误打误撞,打了胜仗扬了声名是侥幸而已,本想拒绝这种会让你们楚老师不高兴的行为。”“可巧的是,那日恰巧有人出了意外来不了,我又恰巧碰见你被送你来的小娘唤作废物,你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会脱胎换骨。那一瞬我觉得,要你进来也不错。况且,有钱不赚王八蛋。我便应下你爹让你进贤林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