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陌辰已经想到他与侯爷无法归京的情况了,早早喊孤交代好了你的嫁妆。”“所有一切我都备好了,陌苓。”“你只管漂漂亮亮嫁到东宫做孤的太子妃就好,所有琐事都经孤之手,绝不会有半分差错。”“……”萧景策说了很多,楚陌苓沉默地听。她早已知道最后的结果,也不打算做无用功,只认真看了身前的萧景策半晌,而后垂眸看自己此时还未起茧的指腹,闷闷开口。“我想坐秋千。”“好。”萧景策起身,又绕到她身后推她,温声叮嘱,“抓紧些。”秋千如她少时记忆里那般越荡越高,楚陌苓微微偏了偏头,就看到了身后眉眼含笑的萧景策。她心口钝钝地疼,也冲萧景策露出一个笑,回过头,睫羽轻颤。她松开了手。“扑通”一声响,楚陌苓跌进了千鲤池。杂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混杂着熟悉的呼喊。“楚陌苓!”“醒醒!楚陌苓!”———是燕南飞。他声音不如方才那般云淡风轻,夹着些汹涌的焦急。楚陌苓睁开了眼睛。眼前是熟悉的横梁画柱,妙清伏在地上,眉眼间满是惊恐。而她自己似乎差点倒在地上,此刻正被燕南飞接在怀里。楚陌苓有些懊恼,暗怪自己太过大意着了妙清的道,不动声色地与燕南飞拉开距离,站起身。燕南飞眸色暗沉,只低着声音,“如何?”楚陌苓看着伏在地上的妙清,她白皙的脸蛋上挂着泪痕,惹人怜爱,连楚陌苓都有几分心软,不知为何燕南飞却不为所动。她垂眸,“不过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催眠术罢了。”妙清慌乱摇头,眼泪婆娑的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不知殿帅在说什么……”她拽住燕南飞的袍角,“太师,我不知为何殿帅会晕厥,我真的不知……”燕南飞不为所动。楚陌苓蹲下身,抓住她一只手,神色淡淡,“那么,敢问神女大人,你指缝中藏的香是何物啊?”联姻妙清对此丝毫不慌,虽仍旧伏在地上,却又端起那副仙气飘飘的出尘模样,甚至借着楚陌苓的力伸出手揩了揩她额上的冷汗,纤纤玉指轻轻掠过她的额角,声音如清泉般澄澈,“殿帅在说什么,妙清并不明白。”楚陌苓忽而觉得有些不对劲。借着妙清为她拭汗的功夫,她仔细嗅了嗅,方才那股浓烈的幽香已经闻不到了。燕南飞后撤一步躲开妙清,玄色衣袍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冽弧度,似是嫌弃般向楚陌苓投去一瞥,“如何?”“我倒是没什么大碍。”楚陌苓想起刚刚所见之景,眸色暗了暗,目光投向妙清,“倒是我未曾想到,你笼络人心的法子竟是迷香。”妙清强颜欢笑,“妙清愚钝,殿帅所言妙清不懂。”“旁人有燕太师管,对我不重要。”楚陌苓不以为意,“我只想知道,你为何派人招惹我贤林院的弟子。”她懒懒打了个哈欠,眸色却冷,“这些人肩上担着重任,着实是没有闲工夫耽于姑娘你捏造的梦境。”燕南飞微微侧目,眉心稍扬,慵懒随性中带着一股睥睨天下之气,语气略微嘲讽,“你倒是会推脱。”楚陌苓不理睬他,正要对妙清说什么,忽然感觉不对劲,剑柄抵住燕南飞的腹部推开他,自己也借力后撤几步。一支冷箭破窗而入,几乎蹭着她飞过,挽弓之人定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这支箭上带着雄厚的内力,“铮”一声钉在画柱上,箭尾犹自震颤。随后门外响起女子惊恐的哭嚎,“死人了———啊———”妙清见到那支箭,慌忙挣扎着起身,躲到燕南飞身后,娇嫩的脸颊堪堪蹭上他的衣襟,脸色煞白,惊魂未定,“太师,太师救命!真的有人要杀我!”楚陌苓轻嗤一声,提着剑破窗而出,足心一点运起轻功,追逐那道黑衣身影。那黑衣人给她莫名的熟悉感,且对方似乎也熟悉她的一招一式,轻功也了得,始终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周围的场景越发熟悉,楚陌苓一晃神,就跟丢了人。楚陌苓蹙着眉观察周身景色,忽然发觉这处竟是京都的未名湖。湖心小筑上传来悠扬的琵琶声,如落玉盘。一位佳人斜倚栏杆,身段婀娜如三月杨柳,单看那身姿都让人觉得极具媚态。她正要上前,忽觉身后一阵破空之声,带着凌冽杀气。她几乎立刻旋身提剑回挡,疾如闪电的软鞭抽上剑身,鞭剑相撞,主人都功力不凡,两件武器发出“哐啷”的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