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嫣嘟了嘟嘴。才哄好她就有心情去骑马了……有两日没给她梳头,杜鹃声称今日定要为她挽个别致又好看的发髻。瓶儿说上回的蝴蝶好,秋落说要换个花样。冷香抄着手,反正无论杜鹃梳出何种样式,她都能为少夫人找出一身适配的衣裳。“我今日又不出门。”卫子嫣坐在梳妆台前,瞧着这几个丫头的劲儿好笑。瓶儿嘴快:“就当为明日做准备。”原来如此。卫子嫣更加好笑:“我是去吃席,又不是去选妃。”“话不能这么说,毕竟去皇宫吃席,各家夫人定会盛装打扮,咱们不能落了风头。何况少夫人花容月貌,不好好装扮岂不浪费这天生丽质?”瓶儿这番话得其他人一致称是,倒让卫子嫣有些不好意思。罢了,且看看她们要将她装扮成什么样的天仙。三刻钟后,瓶儿将镜子归放回台上,她终于得以窥见此时的样子。描眉画眼、搽脂抹粉、唇脂浓艳,头上发髻高耸,插满金钗步摇,堪比她出嫁时的盛容。再看冷香和秋落一左一右举着的牡丹花雀花纹的云锦缎袍,卫子嫣赶忙一抬手止住。“别闹了,你们想让我出什么风头?”要她穿这样去,不如不去。“一会儿你们大公子回来瞧见,还以为我要——”余下的几个字卡在喉咙口,卫子嫣眼睛定在悄然冒出的脸上。“要什么?”晏启正走进来,话刚问出口,目光落到她脸上亦是蓦地一怔。印象中,如此美艳摄目的一幕只有在新婚那日。几个丫头知趣地退了出去,卫子嫣眨了眨眼,扭正身子,对着铜镜摘头上步摇。才拔出来,一只手裹住她的手又插了回去。她在镜中看到晏启正的脸,下一秒又一只手轻捏她下巴,转过她的脸。卫子嫣向上翻抬双睫,落入他幽深的眼底。“做什么?”他不言不语地只盯着她看,把她看得不好意思。此时此刻,同饮合衾酒时的一瞬心动尤记在心间。晏启正嘴角牵起一抹遗憾,眸光流连于面前朱唇:“我在想……可惜了洞房花烛夜……”青天白日的,这话已是教人羞臊,再见他不怀好意地盯着某处,卫子嫣慌忙挡住嘴:“全是口脂,叫人看见。”意思是,亲不得。大不了多几个口红印而已,这都不行?晏启正不无遗憾地设想,倘若现在硬抱她去“洞房”,怕是又要被赶去睡书房,归期无望……“既不让亲,画给谁看?”信手拿起台上方帕,晏启正轻轻擦拭她唇上的口脂。“还不是她们想让我明日画成这样进宫……”卫子嫣嘀嘀咕咕颇为无奈地解释,唇上力道忽地一顿。“不成。”晏启正动作停了停又继续,较之刚才大力了些,像要彻底给她抹干净。“涂这么多,全吃进肚里。”听他语带不悦,卫子嫣琢磨出几分话外之意,差点噗嗤笑出来。“脸上的怎会吃进肚子?”捉狭的话音一落,脸就被他揪起一块肉,晏启正俯身凑过来作势要咬。她惊笑着左右闪避,差点滑下椅凳。晏启正将她两手环住,似笑非笑地再问:“这下知道了?”“知了,知了!”卫子嫣哪敢再拿话激他?忙不迭地点头投降,才被他放过,唤来瓶儿给她洗脸。“大公子就是觉得少夫人太好看,舍不得让别人看了去。”瓶儿撅着嘴,偷偷对她耳语,卫子嫣抿唇,笑而不语。旋即,瓶儿又告诉她:“大公子带了好吃的回来,可香了!”不是骑马去了,怎么带了吃的回来?卫子嫣心头闪过一丝疑问,不过提起好吃的,她来了兴致。速速弄干净脸,一点香粉不着,只抹了些面脂护脸,便急匆匆走出去瞧是什么好东西。人还没走到,听见外屋里晏启正在问秋落话:“你家小姐还偷偷为我做了什么?”“从前姑爷离家时,小姐还写了家书,只是没寄。”“家书?在哪儿?”“不见了,原本放在……”“嗯!”卫子嫣轻咳一声,款款走过去。秋落见她家小姐来了,立时噤了声回避。卫子嫣在晏启正身边坐下,打量桌上放着几个小方盒:“这都是什么?”“你喜欢的果干。”晏启正一一打开盖子。早上骑了会马,看时间尚早,便索性出门去找果脯铺子给她买了这些。“还有一包炸豆腐。”卫子嫣刚欢喜地拿起一块果干,见晏启正摊开油纸,炸豆腐的香气顿时四散开来,难怪瓶儿说香。味道闻起来与上次许继发现那家铺子差不多。那回她倒霉没吃成,今儿可算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