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府。”晏启正忿然吐出两个字。“岂有此理!她若变了心,不愿嫁给我,知会一声便是,我会不讲道理纠缠她吗?”犯得着演这一出戏,拿银子买通一个道士故弄玄虚?“呵!我又不是她,胡搅蛮缠,动不动寻死觅活!”气愤地说到这儿,晏启正又非常不甘,非常非常生气!还以为对自己多么情深似海、誓死不渝,还不是说变就变!就如小时候她非要抢一样东西,得到了便不珍惜。所以一开始他就猜得没错,这女人根本不是真心喜欢他,如今得了他的心便不再稀罕!不!并非得了他的心!只是得了他的“少许”“怜惜”便不稀罕!武关义瞧他越来越气愤,有些忧虑:“那你现在去卫府做什么?”“当面揭穿她拙劣的把戏!”晏启正恨恨地举着手中的证据。“那就是撕破脸,然后呢?”“然后?”晏启正气呼呼地回应,“当然退婚!”这种口是心非的女人,他避之如蛇蝎!一辈子都不可能娶她!“可我怎么总觉得其中另有蹊跷?”武关义突然冒出一句,“卫小姐会不会有什么苦衷啊?”晏启正迈得飞快的步子不由自主地慢下来。“什么苦衷?”武关义也只是猜测有那么一种可能性。“你不说她现在动不动就生病,该不会患上了什么隐疾,不想拖累你,故而……”就跟前年流行的戏本子一样。可戏本子归戏本子,现实中哪有那么多巧合?“总之,你最好先别冲动,等……”武关义忽然伸手一拉晏启正,“你看前头那个,是不是那日在春脂玉暖闯进来骂你的女子?晏启正止住脚步,起眼看向前方。一位素服女子垂着头,独自往观外方向而去,还真是柳玉儿。“有了!”武关义打个响指。“有什么?”武关义神秘兮兮:“这事儿我来,你别露面。”【作者有话说】快知道真相啦!初来梁京时,柳玉儿便寻到玉琼观,为已故的父母兄长点起长明灯。老辈传下来的说法,长明灯能为亡魂指引方向,照亮阴间之路,以防亡灵在路途中迷失。今日再到此处,柳玉儿不仅为添酥油,还新请了一盏灯,点燃归于兄长之侧。手中木匣装有故人之物,柳玉儿将其一并供奉,心中默念有词。因出门前宗叔母不高兴地叨念了许多话,柳玉儿未敢久留,双手合十跪于蒲团上片刻,徐徐起身离开。出得道观,坐上马车往回赶。“王家的小儿子人虽矮了些,但样貌过得去,身体又壮实,你嫁过去不会让你干糙活、活受罪。”“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家现在没落了,家底还是有的。有田有宅,有丫鬟婆子伺候,你去了也是当夫人的命。”“你如今孑然一身,又无钱财傍身,能嫁进这样的人家已是莫大的福份。难不成仗着几分姿色,还想给京城那些高门子弟做妾?”“我丑话说在前头,咱们柳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你宗叔、表哥却也在外经商,拉不下脸面给人在背后说闲话……”柳玉儿坐在摇摇晃晃的车厢内,耳畔不时回荡宗叔母那些口水话。半晌,扯起半边嘴角淡然嗤笑一下,闭了眼睛不再去想。两炷香后,马车停在柳宅门口,柳玉儿起身,掀起帘子下了马车。刚要转身进门,被一道明朗的男声叫住。“柳姑娘。”柳玉儿回头,只见面前走来一位面生的公子。头束玉冠,一袭丝滑的紫色锦衣,身形挺拔,浓眉大眼的脸上英气刚毅。“在下武关义,那日在春脂玉暖见过。”柳玉儿面露茫色,她没印象。那日她只顾着痛斥晏启正,没留意在场的其他人。“你那时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叫我别打岔。”武关义试图唤起她的记忆,“你骂负心汉的话我都记得,要不要给你复述一遍?”“不必了。”柳玉儿这下相信他在场,也想起两分印象。“公子到此有何贵干?”“那天其实是个误会。”武关义将做戏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通,“在下找到柳姑娘,是想请柳姑娘帮个忙,劝劝卫小姐。”柳玉儿将信将疑看着他:“若真是误会,晏大公子自行去向子嫣解释清楚便可,用得着旁人代劳?”“柳姑娘见外了。”武关义不自觉轻笑,“我与毓文是好兄弟,你与卫小姐是姐妹,怎么能算旁人?”就这言语间流露出的几分轻佻,令柳玉儿秀眉一蹙。“我如何能信你的话?我又不认识你。”说罢,转身抬脚欲往门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