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里有一条废弃的通道,是很多年前…塞壬陛下您还是公主时,偷偷溜出王城玩耍用的秘密水道!入口很隐蔽,被大片‘铁线藻’覆盖着,知道的人极少!我年轻时,曾有幸…有幸跟随您走过一次!”沈奇逸的瞳孔猛地一缩。一段模糊的记忆碎片瞬间涌上脑海。冰冷的礁石缝隙,浓密坚韧如铁索的黑色海草,后面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水道,通往王城外围的荒僻角落。那是属于塞壬少女时代的秘密。“那条水道…还在?”沈奇逸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在!”老护卫长用力点头。“我特意绕过去看过!铁线藻长得更密了,但入口没变!而且,沉渊旧港附近,有一座废弃的‘潮汐祭坛’,很大,但早就被火山灰掩埋了大半,非常隐蔽,正好可以作为我们临时的藏身点!”“祭坛?”石矛眼睛一亮。“有多大?能藏下多少人?”“地方足够大!”老护卫长肯定道。“藏下我们这些人,绰绰有余!而且位置偏僻,离王城中心广场有些距离,但…但有一条地下暗流可以直通王城排水系统!那是以前用来引水冲洗祭坛的,虽然废弃多年,但水道应该还在!”一条隐秘的通道,一个绝佳的藏身点,甚至还有一条可能通往王城内部的废弃水路!这个消息,如同黑暗深渊里投下的一缕微光!“好!”沈奇逸眼中寒芒一闪,“老长,你带路!我们去沉渊旧港!”“是,陛下!”老护卫长精神一振。“石矛,”沈奇逸看向他,“能动的兄弟,互相搀扶。石盾…我来想办法。”她低头看着怀中的萧策,感受着那微弱的心跳。沧海珠在她掌心再次亮起极其微弱的蓝光,一股温润却稀薄的气息,混合着她体内刚刚艰难凝聚起的一丝力量,小心翼翼地渡入萧策冰冷的身体。小家伙的身体似乎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但依旧昏迷不醒。“走!”沈奇逸不再犹豫,将萧策小心地护在胸前,用坚韧的海草在身前固定好。她游到昏迷的石盾身边,双手抓住他巨大的臂膀,调动起全身残余的力气,将他沉重的身体从沙地上拖拽起来。石矛见状,立刻用左手拄着珊瑚断枝,指挥还能勉强活动的几个战士:“快!搭把手!扶着点受伤的兄弟!跟上陛下和老长!”这支由重伤员组成的队伍,在绝望的深渊边缘,开始了一场向死而生的迁徙。路途比想象的更加艰难。穿越幽暗崎岖的珊瑚礁丛,避开墨黎巡逻队可能活动的区域,还要照顾重伤员。速度慢得像蜗牛爬行。浓重的血腥味和伤口恶化散发的淡淡腥气,在幽闭的水域中如同灯塔,吸引着嗅觉灵敏的掠食者。几次遭遇凶猛的深海鱼群袭击,全靠石矛和伤势较轻的战士拼死断后,沈奇逸用沧海珠那微弱的光芒勉强驱散,才险之又险地避开。石盾在途中短暂地苏醒过一次,只来得及发出几声模糊痛苦的呻吟,便再次陷入昏迷。他的伤口在海水的浸泡下,情况不容乐观。萧策的生命气息,始终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沈奇逸渡入力量,都像是在与死神拔河,每一次感受到那微弱的回应,都让她心头揪紧。支撑着他们的,只剩下那个目标,沉渊旧港,潮汐祭坛。两天两夜,在伤痛、疲惫、警惕和冰冷的绝望中煎熬而过。当眼前嶙峋的珊瑚礁地形终于变得开阔,浑浊的海水中漂浮着大量灰白色的火山灰絮,视线变得更加昏暗时,老护卫长终于停下了。“陛下,到了。”他指着前方一片巨大的、被厚重火山灰覆盖的阴影轮廓。“那就是沉渊旧港。潮汐祭坛,就在旧港最深处那片‘铁脊石林’后面。”眼前的景象一片荒凉死寂。巨大的、倾颓的石质码头基座半埋在灰白色的火山灰里,像巨兽的骸骨。几艘早已腐朽、只剩下骨架的沉船歪斜地躺在海底淤泥上。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腐败的混合气味。“跟我来,小心点。”老护卫长带头,向着旧港深处那片如同巨大黑色尖刺般耸立的铁脊石林游去。石林深处,果然如老护卫长所说,覆盖着大片浓密坚韧的“铁线藻”,如同黑色的帷幕。他熟练地拨开一片藻丛,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露了出来。“就是这里!快进去!”老护卫长催促道。众人依次鱼贯而入。洞内狭窄曲折,但水流相对平缓。游了约莫半刻钟,眼前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