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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第1页）

就这样，结束了吗？作为塞壬，为族群流尽了最后一滴力量，最终无声无息地腐烂在这无人知晓的深渊？作为沈奇逸，她的任务，还没开始，就要终结在这具濒死的躯壳里？不甘。一丝微弱却尖锐的不甘，如同细小的银鱼，在她即将沉沦的意识之海里倏然游过。她想动一动手指，想撑起身体，哪怕只是翻个身。但回应她的，只有肌肉撕裂般的剧痛和彻底脱力的沉重。眼皮越来越沉，黑暗再次温柔而残酷地涌上来，试图将她彻底拖入永恒的安眠。就在这时，指尖。冰冷麻木的指尖，传来一丝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异样。不是海水的流动。不是岩石的粗糙。是一种，暖意。极其微弱，如同寒冬里呵出的一小口气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她冻僵的皮肤。一下。又一下。带着一种固执的、探寻的意味。是什么？深海的生物？嗅到将死之躯前来觅食的猎食者？沈奇逸——或者说，此刻融合了塞壬记忆与沈奇逸意识的她，心中本能地升起戒备。然而，那奇异的暖意并未带来任何威胁的感觉。反而，像黑暗里伸过来的一根细小的稻草。带着一种莫名的、让她灵魂深处微微一颤的熟悉感。那暖意持续着，轻轻蹭着她的指尖，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然后沿着她冰冷的手臂皮肤，一点点、笨拙地向上移动。似乎在确认什么。在黑暗中，焦急地寻找着什么。她努力聚焦涣散的视线，循着那微弱暖意的方向，艰难地看去。浑浊的灰烬海水中，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被黑暗吞噬的银光，正顽强地闪烁着，努力向她靠近。越来越近。终于，那点银光穿透了厚重的火山灰幕，清晰地出现在她模糊的视野里。那是一条鱼。很小。只有巴掌那么大。通体覆盖着细密的银色鳞片，在绝对黑暗中散发着一种内敛、柔和、却异常坚韧的微光。它正奋力摆动着小小的尾鳍，完全无视周围海水中漂浮的、足以划伤它脆弱身体的锋利火山碎石，以一种近乎莽撞的姿态，执着地朝着她冲来。它的小脑袋，终于触碰到了她垂落在岩石上的手臂。那带着微弱暖意的身体，紧紧地、依恋地贴了上来。像失散的幼兽终于找到了归巢。一股难以言喻的电流，瞬间贯穿了沈奇逸混乱的意识！这感觉，这微弱却无比熟悉的灵魂共鸣，即使失去了系统那冰冷清晰的提示音，即使跨越了世界的壁垒，即使它变得如此微小，她绝不会认错！一个名字，带着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和难以置信的狂喜，在她干涸的心底骤然迸发！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破碎而嘶哑的气音，微弱得连她自己都几乎听不见：“萧，策，？”打脸深海人鱼二那声破碎嘶哑的呼唤，像投入死水的石子。银鳞小鱼的身体猛地一僵。贴在沈奇逸手臂上的小小身躯，瞬间爆发出惊人的热度。它剧烈地颤抖起来，不再是之前那种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是某种被压抑到极致、终于得到回应的狂喜！它的小脑袋用力地蹭着她的皮肤，一下，又一下，急促得几乎要擦破它自己细嫩的鳞片。小小的尾鳍疯狂地摆动，搅动着周围浑浊的海水，划出一圈圈小小的、混乱的漩涡。它甚至试图用小小的吻部去触碰她的嘴唇，仿佛要用尽一切方式确认她的存在，回应她的呼唤。“呜，呜，”一种极其微弱、频率极高的、类似呜咽的振动声，从它小小的身体里发出，通过海水直接传递到沈奇逸的骨骼和神经。那不是鱼类的叫声。那是某种更接近灵魂震颤的共鸣。是0567！是萧策！即使变成了一条鱼，即使失去了系统冰冷的外壳，他灵魂深处那个属于“萧策”的核心，从未改变！沈奇逸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胀得几乎无法呼吸。冰冷的绝望深渊里，裂开了一道缝隙。微弱的，却带着足以灼伤灵魂的温度。她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沉重的手臂，手指颤抖着，试图去触碰那条激动得快要蹦起来的小银鱼。指尖传来光滑、冰凉又带着奇异温暖的触感。萧策立刻用整个身体缠绕上她的手指，紧紧贴服着，传递着源源不断的、无声的焦急和依恋。“萧…策，”她又唤了一声，声音依旧嘶哑，却带上了一丝活气，“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