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抹了药膏的伤口处,皮肤以惊人的速度红肿、溃烂,黑色的脓水不断渗出,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恶臭,与刚才小厮伤口的愈合景象判若云泥!“这这是怎么回事?!”柳如月吓得连连后退,撞在赵衍身上。老夫人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沈奇逸扔掉银簪,用帕子擦了擦手指,语气冰冷如霜:“侯爷,老夫人,大家都看到了。这药膏,明明是生肌止血的良药,为何到了春桃脸上就成了蚀骨毒药?分明是她自己做了别的手脚”她看向在地上翻滚的春桃,眼神里满是嫌恶。“春桃原是姐姐的陪嫁丫鬟,如今却在我身边当差,是谁的眼线,不言而喻。怕是她自己在药膏里动了手脚,既想害姐姐毁容,又想嫁祸给我,如今被我当场揭穿,看你还怎么狡辩!”她转向赵衍,屈膝跪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侯爷,妾身父亲在朝堂上的人品可是有目共睹的。如今妾身入了侯府,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清白做人。若侯爷不信这药膏是柳家秘方,大可派人去妾身娘家询问,或是请太医院的大人来鉴定!”提到柳含烟的父亲,那个即将成为内阁长老的柳忠景柳学士,赵衍的眼神瞬间复杂起来。他自然知道柳家的势力,更清楚在这朝堂之上,得罪柳家意味着什么。刚才的试药历历在目,柳含烟敢用自己和小厮试药,已足见底气,而春桃那触目惊心的溃烂,更像是自食其果。“够了!”赵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虑,看向地上仍在惨叫的春桃,眼中满是厌恶。“来人!把这个歹毒的丫鬟拖下去,杖毙!”“侯爷!”柳如月急了,想上前理论。“明明是柳含烟”“住口!”赵衍不耐烦地挥开她的手,看向沈奇逸时,语气缓和了些。“都起来吧。此事到此为止,你姐姐脸上的伤,传太医来看看。”沈奇逸垂眸掩去眼底的冷光,顺从地起身。而地上的春桃,惨叫声渐渐微弱,最终淹没在侍从拖拽的脚步声中,只留下一滩刺目的血迹,和柳如月那张因震惊和怨毒而扭曲的脸。老夫人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不过是喝了口茶的功夫。“侯爷!我也是柳家的女儿!还是嫡女!你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堂堂一个靖远侯,还能被她这个小人蒙骗!侯爷你要为我做主!”柳如月不甘心就这样放过沈奇逸,用力的拽着赵衍的衣袖撕扯。“放肆!你这是什么规矩!”一旁的老夫人的拐杖重重顿在青石板上,她指着柳如月裸露的小臂,那里不知何时也布满了溃烂的红斑。“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还不速速回房!”沈奇逸忽然捂住嘴剧烈咳嗽,帕子掩住的嘴角勾起冷笑。“老夫人明鉴,刚才您可是都看见了,姐姐还要往我身上泼脏水,那我也只好遣人回柳家,让我父亲来为我作证了。”老夫人的目光在两人间逡巡,最终落在柳如月指甲缝里的脓血上。侯府最重体面,这对姐妹同时嫁入侯府时,已经让人议论纷纷,此时此女容貌尽毁已是不祥,若再传出内宅私斗,怕是要被御史台的笔杆子戳断脊梁。“来人,将大柳姨娘禁足揽月阁,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柳如月被婆子架走时还在尖叫,沈奇逸垂下眼帘,指尖却在袖中掐算着时机。禁足?这才只是开始。她要的,是让这个伪善的嫡姐,从云端跌入泥沼,尝遍原主所受的万分之一苦楚。三更梆子响过,烟霞院的窗纸上映出个鬼祟人影。沈奇逸从暗格取出一锭碎银,塞进翻墙而入的小丫鬟手中:“都办妥了么?”“回小柳姨娘,”那丫鬟正是柳如月身边最不得意的秋菊,此刻激动得声音发颤。“您要的信笺我换出来了,还有刘医官上次给主子开的方子”沈奇逸展开宣纸,借着月光辨认柳如月的笔迹。原主记忆里,这嫡姐身边的丫头最是擅长临摹旁人字迹,当年便是用这手绝活伪造了她与侍卫私通的情书,害得她被父亲毒打一顿。如今,她要以其人之道还之。“按我教你的写。”沈奇逸将一支蘸满朱砂的笔塞进秋菊手里。“就说‘夜深人静,私会于假山石后’”她故意拖长尾音,看着秋菊吓得发白的脸,忽然轻笑。“放心,事成之后,我送你出侯府,再给你找个好人家。也免得你成天受那柳如月的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