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本侯不给你机会,这碗药,是本侯特意为你准备的。喝了它,本侯或许能考虑考虑我们的关系。”汤药被递到沈奇逸面前,浓烈的苦涩味中夹杂着一丝腥气。她一言就看出,这是一碗绝育药,看来赵衍今天来此,应该就是这目的了。怎么改变主意了,想那她当玩物,又不想她留下子嗣?沈奇逸看着那碗药,又看了看赵珩冰冷的脸。原主柳含烟的记忆里,这个男人曾是大周朝的战神,十五岁上战场,二十岁封侯爵,风光无限。可三年前一场“意外”坠马,断了双腿,从此性情大变,阴致暴虐,视身边所有人为仇敌。“这这是什么?”她假装向受惊的小兔子,眼睛里充满疑惑的看向赵衍。赵衍严重闪过一丝察觉不到的怜悯,只有那一瞬,快的几乎都看不见。“这药能让你断绝子嗣,当初你嫁入侯府的时候不是说,是看上我这个人了么?正好我也不想你生出旁的心思,你要是敢把这药喝下去,我就相信你没有争宠的心,我以后也会对你好。”呸!渣男,谁要你的好!我现在只想要你的命!“可是”她轻声说着,却没有去接药碗,反而抬起手腕,将袖口轻轻挽起。“侯爷的‘好意’贱妾怕是接受不了呢。前些日子刚中过毒,现在还没有完全解开,怕是与侯爷这药相冲。”她白皙的手腕上,几道暗黑色的纹路蜿蜒爬行,像一条条丑陋的小蛇,在阳光下显得触目惊心。那是曼陀罗穿肠草毒性未散的痕迹,也是她无声的控诉。“侯爷,您看看。并不是我不肯接受您的‘好意’”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这是前些日,我只不过是受了些风寒,柳如月就对外面说我生病不肯吃药。我这个好姐姐强制给我灌下不知什么东西,就变成了这幅摸样。如今,我还有命再这里说话,还是多亏了祖先保佑呢。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顿了顿,抬眸直视赵珩的眼睛,那双眼眸里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只有冰冷的质问:“侯爷当时也在现场啊,您是亲眼看着嫡姐将药灌进我嘴里,您是不记得了?如今让我喝这碗‘绝子嗣’的药,是想让我死个痛快,还是怕我活着,碍了您和嫡姐的眼?”赵珩的瞳孔微微一缩,显然没料到这个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庶女,竟敢如此直白地质问他。他脸上的嘲讽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致的怒意:“放肆!你竟敢用这种语气和本侯说话?”“我放肆?”沈奇逸忽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悲凉,一丝嘲讽,更多的却是无所畏惧的决绝。“比起被人灌下毒草,眼睁睁看着自己穿肠烂肚而死,贱妾这几句放肆的话,又算得了什么?”话音未落,她猛地抬手,不是去接那碗药,而是一掌拍在小厮的手腕上!“啪!”药碗应声落地,黑褐色的药汁溅了赵珩一裤腿,也溅湿了他盖在腿上的锦被。“你这贱人!”赵珩又惊又怒,猛地攥紧了轮椅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柳含烟,你好大的胆子!”沈奇逸却像是没看见他的怒火,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她的眼神扫过他盖着锦被的双腿,尤其是膝盖以下的位置,那里的锦被似乎比别处更加紧绷,隐约能看到一些不规则的凸起。“我大胆,我对你的小心翼翼已经在你刚才送我那碗药面前用尽了!”她忽然开口,语气平静无波,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赵珩最敏感的神经:“当年你贬妻为妾接我入府,何曾个过我一丝颜面?”她指了指赵衍的腿,继续说到:“侯爷,我一直在想,我们成婚之前,你对我的温柔,对我的笑,可能有那些许的真心,但现在”“怕是你的温柔,随着这条腿都烟消云散了吧!我再怎么努力,也填补不了你那可笑的自尊心,不是么?”赵珩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更深的戾气取代:“柳含烟!你胡说什么!本侯立刻将你拖出去杖毙!”“把我杖毙?”沈奇逸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尽管她身形单薄,此刻却带着一种逼人的气似。“侯爷不妨试试。我虽是庶女,可一直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你要杖毙我之前是不是得问问我的父亲?”她伸出手指,指向赵珩腿上锦被被药汁浸湿的地方,那里的布料已经晕开,露出底下一层渗着暗色污渍的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