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能干的心腹,总要有人盯着才放心,不是么。傅沉西站起来,盯着这些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官员与幕僚,一字一句冷声道:“本王不管你们有何才学,但你们记住了,朝堂之上,只要有本王的一个位置,那霍汀洲便是本王的勾股之臣,此生不变。见他如见本王,不敬他者,视若逆我!”“他当真是这样说的?”傅沉西有些惊讶地看向桐叶。桐叶狂点头,“是啊!上京如今都传遍了,就连燕州都听说了这件事,好些人都说公子您当真厉害,周旋在两位殿下之间……”“还有人……还有人说……”“说什么?”桐叶有些说不出口。霍汀州愣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骤然变得青白,低骂了一句‘荒唐’。的确荒唐,上京中街头巷尾都在流传着关于霍汀州与傅沉西之间的风流韵事,一位是外派燕州解决百万流民免其饿殍遍地的少年官员,一位是久居上位喜怒不定的当今皇子,这两人牵扯到了一块,话本都编排了几十出故事。没人敢在傅沉西跟前嚼舌根,霍汀州在燕州又忙的脚不沾地,前前后后流言蜚语都传半个月了,当事人才姗姗来迟地得知了这一事。就连病重喝药的皇帝都拉着跟前太监的手,含糊不清地问着‘老九’,傅筠的王位不过是他为了让傅麟回燕州无奈之下封的,如今傅沉西在上京经营势力,傅筠根本一个月有半个月病重,根本没这个力气和傅沉西争权夺利,如今满朝上下都默认傅沉西不日就将登基为太子。一个或许是断袖的储君,谁能坐得住?病重考察傅沉西的皇帝坐不住,满朝将宝压在傅沉西身上的人也坐不住。于是就有女的被送进了翊王府。“公子,我听说那女子连衣裳都没穿好,就被翊王扔出了卧房,最后哭哭啼啼地离开了,那哭声半个王府的人都听到了,很是可怜。”近日来桐叶最爱做的事就是在霍汀州跟前讲着他从别处听来的八卦,傅沉西为主,其余为辅助。听到有女子被傅沉西丢出来,霍汀州正在写字的笔一顿,他突然就想起了久远的往事。那时他与傅沉西才有了牵扯,去了翊王府,也是这样好的春色,腰上洗不掉的桃花枝。那一日的羞愤究竟如何浓烈,霍汀州竟然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如今再回忆,却只能想起傅沉西握笔时候粗糙的指腹划过腰间,惹得他心颤。“出来吧。”霍汀州落了笔,神情淡漠。听到他开口,原本还在喋喋不休的桐叶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的一双眼情不自禁地往房梁上望去。霍汀州顺着他的视线,似笑非笑地望着桐叶,似乎在问多久了?桐叶被他望得心虚,低着头轻声道:“公子,我……我不是故意瞒着您的……”咚的一声,一道黑影从房梁上轻巧落地。霍汀州没有丝毫意外地望向他,笑道:“许久未见,柳大人。”柳霆站直身子,朝霍汀州微微点头,倒是没有半分偷窥主人家的不自然。“在下受翊王所托,看顾大人一二,还望大人万勿迁怒于在下。”柳霆跟傅沉西待久了,也变得不老实,字里行间都扯出了傅沉西,就差光明正大地和霍汀州说‘去怪翊王吧,我只是个听吩咐的’。这话听着倒是有趣,霍汀州给柳霆泡了一盏茶,轻声细语,“柳大人在上京城威风凛凛,如今怎么也愿意来燕州,翊王殿下当真是好本事,连您都能说得动。”他说的轻描淡写,眼底一片淡然,柳霆却听的有些心虚。“柳大人,喝茶。”霍汀洲举着茶盏,与柳霆对视一眼,像是放过他了,再没围绕这一话题说些什么。倒是柳霆自个儿,喝完一盏茶,摸了摸脑袋,自顾自说道:“霍大人,翊王殿下不放心你,再加上近日来我需留在燕州,便时不时替殿下看着大人您,大人您若介意,今日过后我便走了,再不烦大人您。”霍汀洲笑而不语,“烦不烦的谈不上,我只是有些好奇,柳大人您因何缘故,留在燕州?”“北地蛮人风波四起,霍大人,您觉得,翊王殿下会放任蛮族酣睡在侧吗?”是了,这才是傅沉西给柳霆的许诺。要不然,柳霆放着好好的锦衣卫同知不做,为何大老远跑到燕州来,要权没权要钱没钱,赔本的事柳霆怎么可能会做。但是霍汀洲没有想到,傅沉西竟然会将主意打在蛮族人身上。他分明记得,傅沉西于蛮族的大皇子,是有私交在身上的。想到此,霍汀洲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