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当做驴肝肺,不提也罢!傅沉西也没有多解释,只是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你能跑到哪里去?瘸着腿。”“好好待着吧,瘸子。”霍汀洲无奈地耸了耸肩,他被骂的突然,望着傅沉西匆匆离去的背影,一丝不确定的想法缓缓浮现了出来,翊王殿下,刚才不会是在关心他吧?脊背有些发毛,霍汀洲捏了捏鼻尖,不至于不至于。傅沉西去了青州大营打探消息,霍汀洲自然也不会歇着,翊王有翊王的法子,他这个出生市井的小民也有他的路子。霍汀洲往闹市走去,停在了流民乞丐聚集的街市中,往地上扔了几枚铜板。静静等着来人。青州有问题。青州大营空空如也,没有一兵一卒。且这半个月,青州人员往来格外密集频繁。霍汀洲和傅沉西两边的消息一对,一进一出,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浓烈的不可置信,青州大营中的那些兵力,去哪里了?“你不该把我带出来的。”霍汀洲站在破城隍庙前,神情淡漠,他若在上京,最起码对朝中局面还能有一个掌控,霍知敬扶持傅沉西,他若是废了,霍知敬并不是没有后路,皇室之中那样多的宗亲之子,与隆德帝虽然没有至亲血缘,但好歹是傅家人,若到了万不得已的那一步,霍知敬不是不能选择他们。傅沉西如今人在青州,便是为鱼肉。刀俎是谁?傅麟,亦或者是随时可以废了傅沉西的霍知敬。傅沉西拍了拍身上的灰,和霍汀洲站在一块,“怎么,我将你留在上京,你能助我什么?”“你若愿与我定下君子之约,来日我回了上京,必定助你一臂之力,无论你是想问鼎天下还是归隐田园,我必定竭尽所能助你马到成功。”“何约?”傅沉西觉得他应当会很感兴趣才对,可见霍汀洲这般公私分明,他又觉得不是很痛快。“你放过我,和阿姐。”霍汀洲眼尾低垂,本就淡然的气质在昏黄的天色下显得更加冷清,天还没黑,可月亮却已经出现在了眼前。“你与阿姐的婚事作废,从今往后,我必当全力辅佐你,你若当帝王,我便当麾下臣,翊王殿下,不知如此结果,你可满意?”傅沉西挑眉,敷衍地笑了笑,“满意呀,可是小霍大人好似搞错了,如今不是我要娶霍大小姐,是尚书令让我娶。”太子之位就在眼前,傅沉西若想再进一步,娶了霍娉婷。这是霍知敬给他的唯一选择。不过他那时的确有私心,若是当真不愿娶霍娉婷,霍知敬也不会强行逼他。可他如今应了,那句‘不’,就没那么好说了。问题又回到了原点,霍汀洲盯着傅沉西,淡淡问道:“翊王殿下若无心太子之位,又何必在乎阿姐的婚事?可殿下若想要那位置,将前程放在一介女流身上,又如何放心?”“说到底,还得看殿下您怎么想?下臣才好怎么做,不是么?”霍汀洲才高八斗口灿莲花,这是满朝给的评价,傅沉西今儿算是见识到了,他扯了扯衣领,暑热未散去,他燥的不行,他像一只斗兽在原地打转,片刻后,他靠近霍汀洲,距离霍汀洲只有一寸的位置,恶狠狠地说道:“我怎么想?我怎么想重要吗,当年霍知敬问过我怎么想吗,如今你来问我?呵,这可真好笑,我如今说我不想要太子之位,只想当一个富贵王爷,你问傅麟肯不肯放过我!”傅沉西不是不明白,他只是太明白了。“我今日便和你说,我什么都要!太子之位我要,金銮殿上的那把龙椅我要,来日天下万民跪在我脚下俯首称臣我要,还有你霍汀洲老老实实当我一辈子的臣子,我统统都要!”傅沉西眸光通红,语气狠厉。他紧紧攥着霍汀洲的手腕,将他禁锢在了身后的那个老槐树下,不肯让他离开。“如今本王说的这样明白,小霍大人,你可听清楚了?”“听清楚了,日后便和我绑在一条船上,来日我若登基为帝,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尚书令;可我若功败垂成,小霍大人,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也别想着我能放你一条活路。我要与你同走修罗道,一块下十八层地狱!”这才是傅沉西,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常人该有的慈悲和怜悯他通通没有。傅沉西原本以为霍汀洲会躲避,会往后退,可他没有。他只见到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轻蔑自傲的笑容,傅沉西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愣。霍汀洲侧着头,昂着下巴,一字一句地说道:“怎么,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