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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沈老爷子走得很安详。”沈翊从侧厅走出来，手里端着茶盘，“临终前，他说……想见你一面。”叶君泽的手一抖，茶盏差点打翻。他望着沈翊，声音发颤：“他……为什么？”“他说，当年是他错了。”沈翊把茶盘放在供桌上，“他说，他不该为了生意，害了你父母。”叶君泽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沈正雄在月湾画坊的威胁，想起他手里的匕首，突然觉得这“忏悔”来得太迟，也太廉价。“他配吗？”叶君泽的声音冷得像冰。沈恪拉住他的手腕：“阿泽，别这样。”“为什么？”叶君泽甩开他的手，“他害死了我父母，害得你背了二十年的黑锅，现在说‘错了’，就能抹去一切？”沈翊的脸色变了变：“叶先生，沈老爷子已经……”“闭嘴。”沈恪的声音冷得像刀，“阿泽，我们走。”两人转身要走，灵堂角落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叶君泽回头，看见供桌下的阴影里，有个穿灰布衫的老人正往香炉里添香。“陈阿婆？”叶君泽惊讶地开口。老人抬起头，银镯子在腕间叮当作响：“小先生，我替老夫人来送行的。”沈恪愣住：“您怎么在这儿？”“沈老爷子临终前，让我来取一样东西。”陈阿婆从怀里掏出个木盒，“他说，这是当年你母亲给他的，要还给你。”沈恪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枚翡翠平安扣——和他腕上的那半块严丝合缝。“这是……”“你母亲当年说，要是你肯原谅自己，就把这半块玉给你。”陈阿婆笑了，“现在，你该原谅自己了。”沈恪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望着手里的平安扣，突然想起二十年前，母亲把玉分成两半时说的话：“阿恪，要是有一天你遇到能让你心疼的人，就把这半块玉给他。要是他愿意戴着，说明他愿意和你一起扛风雨。”可现在，两半玉在他和叶君泽腕间，却像两道枷锁。“阿泽。”沈恪抬头，“我们……去海边吧。”叶君泽点头。他想起母亲说过的话：“阿泽，爱不是救赎，是两个人一起淌过地狱。”或许，真正的救赎，是学会原谅，学会放下，然后一起走向未来。他们驱车去了月湾。海边的风很大，吹得叶君泽的衣角猎猎作响。沈恪把外套披在他肩上，自己只穿了件白衬衫。两人沿着沙滩走，脚印被海浪一遍遍冲刷，又被新的浪花覆盖。“阿泽。”沈恪突然停下脚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嗯？”“我让人查过了。”沈恪的声音很轻，“当年车祸的真正凶手，是沈正雄的司机。他为了掩盖自己的失误，故意伪造了刹车失灵的报告。”叶君泽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沈正雄知道吗？”“他知道。”沈恪点头，“但他选择了包庇。因为他怕影响沈家的声誉，怕失去继承权。”叶君泽的呼吸一滞。他想起沈正雄临终前的“忏悔”，突然觉得可笑——原来他的“错了”，不过是怕被家族抛弃的借口。“那你……”“我原谅他了。”沈恪打断他，“不是原谅他的罪行，是原谅他的懦弱。”叶君泽望着他，突然笑了：“沈恪，你变了。”“嗯？”“你以前总想着‘弥补’，现在学会了‘放下’。”叶君泽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这样很好。”沈恪的喉结动了动。他低头，吻了吻叶君泽的额头：“阿泽，你也是。”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清脆的声响。叶君泽望着远处的海平面，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阿泽，要做小太阳，要替妈妈看遍世间好风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所谓“小太阳”，不是照亮别人，而是和自己爱的人一起，成为彼此的光。“沈恪。”他轻声说，“我们……结婚吧。”沈恪的身体僵了僵。他望着叶君泽苍白的脸，眼眶瞬间红了：“阿泽，你……”“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身体。”叶君泽笑了笑，“医生说，我的情况稳定了一些。就算……就算有一天我不在了，我也想和你有个家。”沈恪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昨夜在医院，叶君泽翻他的手机，看到他让人查“云州最好的婚纱店”的聊天记录——“要定制的，裙摆要像海浪一样。”原来所有的“准备”，都是他在替她规划未来。“阿泽。”他的声音发颤，“我带你去医院。”“不用。”叶君泽摇头，“我想先和你拍婚纱照。”沈恪望着他眼底的坚定，突然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