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一声惊呼从门口传来。沈恪的弟弟——沈翊,穿着白衬衫,手里举着枪,挡在叶君泽面前。他的眼眶通红,声音发抖:“爸,够了!阿恪已经够苦了!”沈正雄的瞳孔骤然收缩:“沈翊,你……”“我查到了。”沈翊把枪塞进沈恪手里,“当年车祸的真相,是您故意撞的。您怕叶家抢了沈家的生意,怕阿恪的母亲分走遗产。”他的声音发哑,“阿恪为了护着叶君泽,把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您知道吗?他这些年,每天都在做噩梦!”沈正雄的身体晃了晃。他望着沈翊手里的枪,又看了看叶君泽苍白的脸,突然笑了:“好,好啊。沈家的种,一个个都要反我。”他转身走向门口,“沈恪,你赢了。但你记住,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门“砰”的一声关上。沈翊放下枪,走到叶君泽面前:“叶先生,对不起。”叶君泽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他望着沈恪,“沈恪,我们……回家吧。”沈恪握住他的手,把平安扣重新系在他脖子上:“好。”回去的路上,叶君泽靠在沈恪肩头,望着窗外的云。他想起母亲说过的话:“阿泽,爱不是救赎,是两个人一起淌过地狱。”或许吧。但此刻,他愿意和沈恪一起,淌过这地狱——哪怕前方是更深的黑暗,只要身边有他,就不是孤军奋战。车停在月湾民宿门口时,陈阿婆正站在院子里,手里举着幅画。画里是两个男孩,蹲在老桂树下捡桂花,发梢沾着碎金般的花瓣。画的右下角题着“阿恪和阿泽的夏天”,笔触温柔得像要融化在风里。“这是我二十年前画的。”陈阿婆把画递给叶君泽,“你母亲说,等你和阿恪见面了,就把这幅画给你们。”叶君泽接过画,望着画里的男孩——其中一个穿着鹅黄色毛衣,另一个穿着白衬衫,正笑着把桂花塞进对方的口袋。沈恪站在他身边,轻声说:“阿泽,我们……重新画一幅吧。”叶君泽抬头,望着他眼底的温柔,突然笑了:“好。”他们走进画室,铺开新的画布。叶君泽握着画笔,沈恪站在他身后,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腰。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画布上投下斑驳的影。归墟的星月湾的海风裹着咸湿的潮气,吹得画室里的画布猎猎作响。叶君泽站在画架前,望着新画的初稿——海浪翻涌处,两只交握的手正从黑浪里升起,指尖沾着零星的火星。沈恪倚在门框上,手里端着杯热可可,目光落在画布上,喉结动了动:“阿泽,这画……像我们。”“像。”叶君泽轻声应,笔杆在指尖转了半圈,“但又不像。”“哪里不像?”“我们的故事,还没到‘升起’的时候。”叶君泽放下笔,转身看向沈恪,“沈翊说,沈正雄背后还有残余势力。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沈恪的手指微微蜷缩。他想起昨夜在月湾民宿,沈翊递来的资料——“沈氏集团海外账户有异常转账,指向东南亚的地下拍卖行。”原来那些被他以为“解决了”的威胁,不过是冰山一角。“不怕。”沈恪走过来,把热可可塞进他手里,“有我在。”叶君泽望着他眼底的坚定,突然笑了:“我知道。”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沈恪腕间的平安扣,“但我们需要更稳妥的办法。”三天后,两人飞回云州。沈恪的私人飞机降落在云州国际机场时,叶君泽望着舷窗外熟悉的云层,喉结动了动。这是他第一次坐私人飞机,可此刻,他更在意的是下飞机后要面对的一切——沈家的老宅、父亲的墓地、还有那些未被揭开的秘密。“阿泽。”沈恪握住他的手,“我在。”叶君泽点头,把脸埋进他掌心。沈恪的手很暖,像团不会熄灭的火,驱散了他心底的不安。沈家老宅坐落在云州西郊,红墙黛瓦的建筑群被岁月洗得发旧,却依然透着股说不出的威严。叶君泽站在门口,望着门楣上“沈氏”两个鎏金大字,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阿泽,别怨,别恨。”可此刻,他还是忍不住想起二十年前,父亲被推进急救室时,母亲攥着他的手说:“要替爸爸活着。”“阿泽。”沈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进去吧。”老宅的正厅里,沈正雄的灵位摆在最中央。香炉里的香灰积了半寸,檀香味混着霉味,呛得叶君泽咳嗽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