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向枕头底下。
指尖碰到了糙糙的布。
是那块绢帕。
我翻出来,摊在掌心。
素色的帕子,边角磨破了,上面用炭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都是我前世记的毒方。
“牵机引:附子、乌头各三钱,研末,用酒调服。”
“痒骨散:痒花晒制,磨粉,混蜜食之,痒不可忍。”
……
这些字,是我被禁足时,偷偷用炭笔写的。
怕忘了。
爬到了地下,都不知道是谁害了我。
现在好了。
我没到地下。
我回来了。
回到了被荼毒前三个月。
还是那个五品才人沈清辞。
还是住在这破破烂烂的碎玉轩。
可我手里,有了毒方。
还有这该死的“毒脉”。
我攥紧绢帕,指节泛白。
腕上的毒纹又痒了。
像有蚂蚁在爬。
我咬着牙,没哼出声。
“这一世,该算账了。”
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砸在空荡荡的卧房里。
我得找个地方藏绢帕。
这东西要是被现,死得更快。
我蹲下身,在床底翻。
床板是旧的,木头都松了。
我的脚不小心踢到了一块木板。
“咚”的一声。
不对。
这声音是空的。
我伸手摸。
木板是活动的。
我用力一掀。
暗格。
里面放着个布包。
我把布包拿出来,打开。
是本图谱。
泛黄的纸,封面上写着“毒草图谱”。
字迹娟秀。
是娘的字。
我认了十六年,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