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思弦垂下眼帘,手指摩挲杯壁,“不用放在心上,但你确实不该在那种场合,让阿照下不来台。”“好好好,”萧烨揉了揉眉心,“我比沈霖年纪大,又是他姐夫,确实不该跟他一般见识。”这话就好像在说沈霖无理取闹一样。郁思弦不由蹙了下眉,“沈霖不是无缘无故耍脾气的人。”萧烨笑了声:“那看来是我的错了?”郁思弦沉声:“萧烨,沈霖为什么那么对你,你自己心里清楚。”萧烨头疼地扶额。和郁思弦待在一起固然清净,但听他在自己和阿霜之间拉偏架,也是不可避免的一环。“公平点吧,思弦,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我们都是你的发小,你不能只站在阿霜那边。”郁思弦淡笑了一声,“萧烨,我跟你说这句话,不是因为我是阿照的朋友,而是因为我是你的朋友。”“什么?”萧烨一时反应不过来,愣在当场。郁思弦没有解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离开,“早点休息,我先回去睡了。”走到二楼,他已抓住卧室门把手,却还是收了回去。转身,隔着一层楼的距离遥望着萧烨。声音轻而郑重,“这种作为朋友的提醒……也是最后一次了,萧烨。”【作者有话说】沈霖的故事在专栏完结文《五月中旬,两周年的结婚纪念日如期举行。“陆小姐您今天真的很漂亮,比新娘还要漂亮呢。”化妆师嘴甜地夸赞道。“是吗?”陆照霜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自己。水蓝色的礼服很提气色,妆容做了整整两个小时,将她连日来的所有疲惫都尽数掩盖,好像一切年岁与心态的变化,都不曾在躯体上留下痕迹。但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却十分清晰地知道,两年前结婚那天的纯粹心情,再也不会回来了。“谢谢。”在化妆师察觉异样前,陆照霜礼貌地道谢。“祝您两周年快乐!”“承你吉言。”“萧先生应该也快好了,我去看看那边。”化妆师走后,偌大的化妆间内,只剩下陆照霜一个人。她走到落地窗前。正值初夏,天气凉爽,外面樱花摇曳盛放。身后突然有人靠近,异常熟稔地搂住了她的腰,在她后颈上落下轻轻一吻。陆照霜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是萧烨。“怎么没戴我送你的那条项链?”萧烨垂眸看着陆照霜胸口的蓝宝石项链,微微挑眉。陆照霜实在搞不懂,他为什么连这种日子都要想方设法来刺她一下,好像生怕她有一点开心似的。“如果你真的很希望用那条项链来羞辱我的话,那好吧,下次我会如你所愿。”萧烨搂在她腰上的手臂一僵,眸中闪过搞砸了什么事情一样懊恼的神色,但最终只是愤愤地在她颈上轻轻一咬。“算了,不想戴就不戴,下次再送你条新的。”“你又乱来什么?”陆照霜立刻捂住自己的脖颈。“放心,没留下痕迹。”萧烨哂笑一声,好像只是想捉弄她一番,享受她一惊一乍的乐趣。他松开还箍着她的手,转而拉她扶住他臂弯,神情认真了几分,“走吧,大小姐,该到我们表演的时候了。”宴会办在申城最大的酒店,陆萧两家父母广邀各界名流,与其说这是他们俩的结婚纪念日,倒不如说,更像彰显两家合作关系的证明。在简单的仪式和致辞结束后,这场宴会就彻底沦为人情往来的舞台。陆照霜和长辈们一起,同身份显赫的贵客们寒暄致意。她不参与公司经营,因此需要扮演的角色十分简单。只需挽着萧烨的胳膊,一直保持微笑,然后在对方称赞或是祝福时,向对方表示感谢。在这种场合,陆照霜经常觉得自己好像戏里的皮影人、或者是动物园里供人取笑的猴子,唯一值得宽慰的,就是其他人和她也没什么不一样,因此也并不产生难捱的孤独。直到她听到室内乐团开始演奏。那把小提琴流溢着丰沛的欢欣雀跃,好像真在庆祝着爱情的圆满似的。陆照霜挽着萧烨的胳膊一紧,偏头看着萧烨谈笑风生的表情,还是觉得好可惜。明明是他们的两周年纪念日,怎么就变成这样呢?见过贵客们后,长辈们终于放松了管制,让他们夫妻俩自行去招待朋友。哪怕是萧烨这样人情练达的人,今天也有些疲惫了,暂且躲在角落里喝了口酒,稍微缓缓。“感觉比结婚那天都累。”他松了松自己的领带。